一边挤压他。
汗涔涔,湿淋淋。
好像很久,又或是没有,他射了出来,眼睛失神,浑身上下乱七八糟,他好像看到方应理吞咽了一下,嘴唇是湿亮的,然后没有像以往一样将他翻过面去,而是正对着他抬起腿弯就往里进,他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几近冷静地审视他高潮到近乎失禁的表情。
热带的月光好绵长,将进入照亮,将退出照亮,将肉与肉照亮,将灵与灵照亮。
那条黑色的三角内裤挂在任喻的脚腕上,在动作里翻出花来,细边精心装饰脚踝。他像个女人了,穿得像个女人,也像女人一样容易哭。他觉得自己泪腺肿胀,眼底发酸,方应理好像牵动了一个水阀,一点一点往里压水。
从眼睛,到声带,都在下雨。
他们在雨幕里做他们在八莫的仓库里就想做的那一场爱,细密地亲吻,缓慢地进入。好舒服。
每次和方应理在一起,任喻都会觉得,像是没有明天。并不是无望感,而是今时今夜太好,有没有明日都显得不重要。
如果卢银用枪对准他们,他们还是要做这场爱的。
可做爱总会射精,明天也总会来。
方应理终于翻身下来,两个人仰躺在床上,混身是汗地静静感受余韵,空调噪音大,灯管是乌青色的,时不时就要闪一下。
这旅舍,破败地恰到好处。三分新,七分旧,新的是一茬一茬进来的新人,旧的是用一次比一次旧的坏物。
等风变得凉一点,方应理披一件衬衣起来靠在床头抽烟,打火机发出脆响,点燃朱砂痣般的星火,他衣襟没扣,能明显看出麦色的胸膛在起伏,腹肌的沟壑上挂着汗,眼神也蓄满雾气,变得朦胧不清。
任喻眯眼,越看这一幕越光怪陆离,越像王家卫的一场电影。
他忽然对方应理说:“你看,我们像不像在拍电影。你是演员,我也是演员。”
方应理抬眼看向他,看到他浑身赤裸,激动地从床上站起来双手比划着:“这里是摄像机,带轨道的,镜头从这往那里走,很慢。”
他的身体裸露在空气里,那里跟随动作颤动,但不让人觉得色情,反而有一种直白的天真。
“然后我刚跟你上过床,我这时候应该要沉默地穿衣服。”
“像苏丽珍?”
“嗯,像苏丽珍。”
“配什么音乐?”
“《吴哥窟》吧。”
方应理就把手机拿起来,打开音乐播放器,播放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