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熹曾和宋玄机一起看过最真实的春宫图,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合欢道院的春宫图讲究情投意合,意境唯美,而这些壁画极其简单粗暴,乍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肉体或纠缠或横陈,每张绝世的容颜上满是一模一样的沉沦之色,不见情谊,唯有肉欲。
照理说这些静止不动的画面不该对贺兰熹产生影响,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从壁画上移开目光。
贺兰熹将注意力集中放在一名楼兰男子的脸上。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他看到了这名男子七八次,每一次和男子在一起的人都各不相同,有男有女,有时甚至不止一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成千上万的壁画仅仅只由一百多人构成那些已经被神秘修士收入囊中的一百零五人。
他作为被带来此地的第一百零六人,是否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在回廊的壁画上留下最淫靡,最放荡的姿态?
贺兰熹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的脸,清澈的眼睛渐渐变得呆滞无神。
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落入耳中仿佛成了一声声令人遐想的喘息,原本静止的画面像有了生命,竟然在他面前动了起来。
男子所穿戴的楼兰服饰和他不久前穿的那身好像。不仅是衣服,男子的眉眼也与他的有几分相似……不,是一模一样。
恍惚间,他的脸和男子的脸完全融合,原来那些奇怪的声音都是由他发出来的。
他就是那名男子。
而和他在一起的人又是谁?放在他腰间的,又是谁的手?
他四肢着地地跪在地上,努力向后看去。
他看到了宋玄机的脸。
“好看吗。”
清冽淡然的声音好似一把冰凌,划破一切幻象,呻吟和喘息于火光中消散,晃动的画面重归静止。
贺兰熹猛然回神,像在幻象中一样地转过身,看到的依旧是宋玄机没有过多表情的脸。
他的脑门阵阵发热,下意识地去看壁画。壁画上男人的脸明明和他的截然不同,他刚刚怎么会觉得他们很像呢?
贺兰熹给自己用了一个清心术,勉强稳住了心神:“你……你怎么从剑灵里出来了?”
宋玄机走到壁画前,端详着险些让贺兰熹着了道的画面,道:“你许久没有反应,我出来看看。”
贺兰熹有些不好意思:“哦,我方才在深思来着。”
宋玄机扫了他一眼:“嗯。”
宋玄机分明也看了许久的壁画,神色却不见有异常之处。贺兰熹忍不住问:“宋浔,你在墙壁上看到了什么?”
宋玄机顿了顿:“看到了贺兰熹。”
贺兰熹:“!!!”
这壁画果然厉害,连宋玄机都中招了。
“好巧,我就是贺兰熹。”贺兰熹明知故问,“你看到我在干嘛呀?”
一幅幅香艳之景在宋玄机口中汇成了简单的四个字:“在被我睡。”
贺兰熹一时语塞,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为什么能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些?”
宋玄机:“因为,我不爱情绪激动地说话。”
贺兰熹:“……又来!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宋玄机想了想,道:“也或许,是因为你在身边。”
贺兰熹微微一怔:“嗯?”
“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宋玄机转向他,眼眸中只映照着他一人的身影:“只有你是真的。”
贺兰熹心口一跳,莫名感动:“宋浔你……”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份感动说给宋玄机听,又听见对方道:“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上次我帮你多抄了两遍《谢尘缘》。”
贺兰熹顿时没了表情,心想《谢尘缘》对你真那么有用的话,你之前何至于十分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