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总这般操心劳累做什么?墨书那孩子是个聪明沉稳的,如今已脱了奴籍,他又生的这般儒雅过人,天生就是考科举的料子。”

说罢,王氏又磕磕绊绊地说了句“文趣星”。

里屋里靠在临窗大炕上的方大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婆子,你在说什么呢?那就文曲星。”

王氏脸色一臊,朝着莹雪努努嘴,又数落起了方大。

被爹娘这般打岔后,莹雪也忘了担忧墨书一事。

直至傍晚之时,墨书才与丝竹一同回了家中,莹雨与王氏已做好了饭菜,莹雪也摆好了筷碗。

王氏正要开口询问学堂一事,却被丝竹眼神示意着不要多言。

莹雪也瞧见了墨书脸上的沉郁之色,便笑着岔开了话题:“都累了一天了,先吃饭吧。”

饭桌上,王氏一家人见墨书心情郁郁,便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学堂、念书、科举等话题,只说起了邻里之间的趣事。

饭毕,莹雪便主动与墨书说道:“如今天色尚早,我们无妨去外头消消食吧?”从前她在镇国公府里,用完了晚膳后总喜欢去内花园里散散步。

墨书轻笑着握住了莹雪的手,护着她往外头走去。

二人离去后,莹雨才叹了口气,感慨万千道:“妹夫哪里都好,就这性子太恼人了些。”

王氏也觉得这段饭吃的疲惫无比,只道:“是了,从前瞧着墨书这般爽朗和善,如今却觉得他心思敏感,相处起来没那么容易。”

久不吭声的方大却为墨书说了句公道话:“墨书是个男人,若没有前头的事便罢了,他是小厮,咱们雪儿是丫鬟,过上些清贫安生的日子便罢了。可咱们雪儿被那世子爷收在房里好几个月,吃的用的皆是上乘之物,你瞧瞧雪儿如今妆奁盒里的首饰,随便拿出来一件便够我们几年的嚼用了,墨书他也看在眼里,自会想着要给雪儿好日子过,他这是把自己逼得太死了。”

丝竹也叹了口气:“那边学堂的老夫子说墨书年纪太大了些,又没有从前学经文的底子在,不愿意经手这样的事,墨书欲以诚心打动那老夫子,谁知那老夫子却只伸出手来比了五个数。”

王氏听了愤慨不已,连连追问道:“是五两银子的意思?”

丝竹点点头,眸子里也满是愁光。

方大气愤地拍了拍桌子,骂道:“当真是有辱斯文。”

莹雨见父亲动怒,便替他斟了一杯酒,劝道:“爹活了这把岁数了,难道还不明白这世道?多的是趋炎附势之徒,只看钱财不看人心。”

一家人皆相对无言,莹雨取了些饭食自去后头屋里喂起了小竹。

在外散步消食的莹雪与墨书却对着河边的荷花侃侃而谈起来。

小荷莲叶落在一汪河池中央,天然且不加雕琢的美丽景致叫人移不开眼来。

墨书瞧着这等别致的景色,心中的郁结之情消散了大半,他立在河池旁,脊背虽如往常般挺直,可莹雪却从他清瘦的背影里瞧出几分落寞来。

莹雪缓缓蹲下身子,捻了朵野花放在了墨书头发上。

墨书被她这般调皮的行径逗弄的失笑出声,他一把抓住莹雪作乱的手,眸里闪过几分歉意:“抱歉,我方才这般沉郁,让你们吃饭都吃不安稳。”

莹雪却善解人意地反握住了墨书的手,笑道:“爹娘都知道你如今的不易,必不会见怪的。”

墨书低头望着莹雪潋滟着柔光的杏眸,心中也是一软,他道:“我从没想过能与你这般自由自在地欣赏美景,已是上天垂怜,我不该这样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