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没有立刻接过。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桌面上那份未被验证数据。

兰利垂眸走到她身旁，不急不缓地补了一句「还有，那些数据......你也该做出决定了。」

局长沉默。

「是要你自己查出来，还是让我们来查？」兰利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但那份温柔如同绒面手套裡藏着的利刃，预兆着这并不是没有条件的提议，果然她接着说道「交给军方调查，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但代价是，整个开发案的主控权，将从哨嚮管理局手中转交给军部。」

军方有资源，有手段，是谁隐藏了数据，又是因为什麽原因？调查出来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考虑良久，局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坚定「我自己查。」

兰利微微一笑。

她低头，轻轻俯靠在桌边，伸手拿起局长手边那页数据......那份现在成为她梦魇根源的未明资料，指尖轻弹，彷彿只是无害的纸张。

「你不信我？」兰利问。

局长没回答，她不愿撒谎，但也无法给出真话。

她清楚，这些受试者中，全是兰利军部选派的年轻哨兵，她们的反应资料、每次精神状态测值、观察报告......总有些说不出的模煳地带。

这让局长不能完全排除兰利的嫌疑。

把主控权交到嫌疑人手裡，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兰利看着她的表情，忽然笑了，那笑容柔软中透出一丝不怀好意的戏谑「你现在谁都怀疑，这是件好事。」她抬手，食指轻触局长的额角。

「那你就查吧，新人。」兰利语气轻巧「既然决定要自己查，就别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修长的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局长还穿着早上开记者会时的套装，领口已经略有些鬆开，衬衫被长时间的工作压出几道摺痕，她原本想退后一些，但兰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那双带着凉意的眼睛正对上她的目光，毫无遮掩地看透她。

「你最近瘦了。」兰利轻声说。

「下巴变尖，眼睛也红红的。」她手指顺着局长的侧脸描过去，像是要将她整个脸型刻进记忆裡「忙过头了。」

局长微微移开视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不。」兰利手指有种让人无法违逆的力道「现在正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时候越是撑着不肯鬆手，错误就越容易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