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潼垂眸,马车在行驶的路上轻轻地晃动着,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寂静的街道,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只是在某个瞬间完全意识到,自己以后不能经常在兄长身边撒娇了。
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凌府的正门口,凌乐潼又吩咐了几句,马车改道往偏门去,凌乐潼扶着凌锦棠下了马车,直接去了他的卧房。
云伯没多久带着许大夫过来,凌锦棠意识昏昏沉沉,只感觉衣服被人解了开来,露出受伤的地方,凌乐潼原本是回避的,但还是忍不住凑过来看了一眼,看到伤口的那一瞬间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把抓着许泉道:“这伤口,是拿什么东西伤的?!”
许泉也有些意外,凌锦棠受伤的地方在锁骨往下靠近心口的地方,匆匆包扎过的伤口已经再一次被血浸透,伤口不算大但却很深,下手的人想必是在盛怒的情形下用了十分的力气,许泉看着那伤口,猛地像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簪,尖端锋利,若是用来伤人也未必不可。
他道:“少爷今日进宫,原本是用什么束的发?”
凌乐潼想了想道:“好像是青玉簪。”
她看了眼凌锦棠现在束着的那根檀木簪,心下了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兄长今日还喝了酒,估计是那会儿疼得厉害,若是用药的话,看看有没有什么忌讳,我在外间回避,等处理好伤口再进来。”
许泉替凌锦棠把脉,又探了下他的额头,果然是在发热,他手脚利落地将他伤口重新涂上药粉包扎好,又开了药方让下人去拿药,再着人将他身上这套衣服换了,全部忙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凌乐潼进来陪了一会儿,药煎好的时候她往外看了一眼,夜色沉沉,父亲却还没回来。
凌锦棠已经完全睡熟了,她把药慢慢给喂了下去,坐在外间的榻上打算今晚在这里陪一晚,大概是心里有事,云伯叫了两三声她才回过神。
云伯道:“小姐,您去歇着吧,老奴在这陪着就是,何况许大夫也在,您不用太担心。”
许泉在一旁道:“少爷身上的伤急不来,且看明日身上还热不热,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凌乐潼手撑着额头,道:“无妨,父亲还没回来,我回房也睡不着,不如在这等着。”
她自然能猜到凌锦棠身上的伤是因为什么,除了季淮玉还能有谁,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真要把他兄长逼死吗?
明明年少的时候两人也算是一处长大,怎么这几年变成这样?
凌锦棠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比起昨日的疼痛和沉重,他身上已经好了些许,他这边才翻身,坐在不远处榻上打瞌睡的凌乐潼就醒了过来,还未完全清醒就下意识地道:“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凌锦棠道:“你一宿没睡?”
凌乐潼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驱散一下困意,道:“没有,昨夜也不安稳,父亲回来的很晚,早朝结束之后刚不到一个时辰又被皇上召进宫说是商议要事,下午的时候宣了旨,你那会儿还睡着,父亲同我一起接的旨。”
凌锦棠平淡地道:“皇上的旨意怎么说?”
凌乐潼想了想那道圣旨,觉得荒谬又可笑,道:“嫁人的是凌家的义女,加封靖和郡主,而凌家长子派往漳南,为漳南县丞。”
凌锦棠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毕竟男子和亲这件事情有损大周国威,且还是当朝太尉之子,实在有些屈辱,干脆凭空捏了个不存在的“凌家义女”出来,而他自然也不能留在盛京,便假说他是去了漳南。
“罢了。”凌锦棠笑了下,“盛京于我而言确实不是个能久留的地方,借此机会离开也好。”
凌乐潼端了新煎好的药过来,道:“皇帝说,三日后靺苘的狼王就会来凌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