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棠照常在御书房外等着,但这次来迎他的不是袁怀,而是另一个常在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做事圆滑利落,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凌大人真是不巧,刚刚靺苘族的首领过来了,皇上同他去别处议事,临走时交代说若您过来了,可以先去雍华宫候着。”
凌锦棠摇了摇头,面色平淡地道:“无妨,我在这里等着便好。”
雍华宫是季淮玉的寝宫,他实在没必要在那里等皇帝回来。
小太监见状又道:“皇上说,您要是不去雍华宫,去别处随意走走也是可以的,反正宫内您也熟悉,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再想一想昨天一时冲动说下的那几句话,是不是错在了什么地方。”
凌锦棠听见也只当自己没听见,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往御花园走,小太监见状连忙跟上去,像是一刻也不能放他离开视线范围之内。
二月的天气虽还冷着,但御花园的匠人们侍弄得尽心,季淮玉又尤其喜欢冷天里开花的品种,这个时候正是园子里最热闹的时候。
他走了没几步,就见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这里飞快地跑过来,凌锦棠适时地蹲下朝他伸出手,季淮越一个猛扑挂在他怀里,喜气洋洋地道:“锦棠哥哥!”
凌锦棠先由着他在自己怀里撒了会儿娇,才朝他行礼道:“微臣参见三殿下。”
季淮越哪里在乎这个,美滋滋地把自己的脸贴在凌锦棠侧脸上蹭了蹭,“锦棠哥哥,你好久不来见我!现在来了,可得跟我去玩!”
凌锦棠弯腰牵着他的手,道:“前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也没进宫,自然没法来见三殿下,近来殿下功课如何?”
季淮越模模糊糊地答了几句,全然一副逃避的样子,“皇兄说要你进宫来陪我一块读书的,你不来,我才不想看。”
凌锦棠不知道是不是跟在皇帝身边当伴读当出习惯来,下意识就想劝几句,然而季淮越哪里肯听,直接路都不肯走耍赖要他抱才行,身后跟着的嬷嬷劝说这于礼不合,被季淮越给直直瞪了回去,小殿下要哭不哭地抓着凌锦棠衣服下摆,“锦棠哥哥,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我吗?要不是我不能擅自出宫,早就偷偷摸摸跑出去找你了……”
凌锦棠心软,蹲下身将他抱进怀里,季淮越立刻把眼泪收了回去,小胳膊搂住凌锦棠的脖子,高兴地道:“锦棠哥哥最好了!”
他是先帝的遗腹子,宫里没有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同他一处玩,平时闷都要闷死了,此刻见到凌锦棠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亏得凌锦棠耐性好,不仅全听完了还能接上他的话,哄得季淮越心花怒放恨不得跟着他一块回凌府去。
他把自己软乎乎的小脸蹭在凌锦棠脖颈处,又伸长了手去摘自己够得着的花,在凌锦棠耳边小声道:“给你的。”
凌锦棠一手抱着他,一手就要去接,哪知道季淮越直接将这朵宝珠茶花别在了他鬓发处,凌锦棠无奈地道:“三殿下,微臣……”
前方不远处传来交谈的人声,凌锦棠正要将茶花从自己鬓边拿下来,又被季淮越拦了一把,三殿下两只手托着他的脸,同他咬耳朵道:“不摘嘛,这样好看。”
季淮玉正和靺苘族的首领一处走着,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话说,无非还是为了西境三座城池的事情,走到御花园这里也就停下了,开得正盛的茶花同杏花交映在一起,层叠烂漫如锦绣云缎,季淮玉笑着道:“大周春日景色,朕的御花园就要占七分,狼王在边地,恐怕看不到这样的好景?”
然而狼王却没回话,季淮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己也愣住了。
季淮越在看到他皇兄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从凌锦棠身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在一旁站好,凌锦棠似乎还没注意到这边有人,只是抬手将自己耳边的这朵宝珠茶花给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