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呢。

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偶尔的偶尔，还是会觉得他好陌生。

他生活的环境，他的社交圈，他的过往，他的将来，除了百度百科和新闻报道上偶尔出现的只言片语，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痛苦的时间很多，快乐的时间很少的事，再靠着这一点的快乐，将所有的痛苦甘之如饴。

她需要的爱情，是百分之一万的安全感。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她现在，其实并不怎么需要爱情。

*

“斯翊，供电模块的焊点有点虚焊，重焊一下。” ? 仝姝手里拿着模型从梁斯翊身上跨过去。

梁斯翊正躺在实验室地板的瑜伽垫上补觉，梦中听见有人叫她名字，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答道：“好。”

仝姝听她说话带点鼻音，回头看见梁斯翊正在穿运动夹克：“感冒了？这两天倒春寒，多穿点。”

“嗯，没事儿。”

身体尚未完全平静，她感到腿间残余的灼热和黏腻，忍着不适站起来，“我现在去弄，你去忙别的。”

这次主办方明确禁止跨校组队，原先准备许久的队伍被一纸通知作废，现在这支队伍是临时拼凑出来的。

指导教师挂的仝姝实验室老板的名字，用了人家的经费，也就不可避免地带了个关系户。

幸好，他们的队伍已经通过了校内选拔，市里选拔。现在距离全国赛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又撞上期中考试，五个人从早到晚都是连轴转的状态。

几个月的备赛，她就像在泥沼里跋涉。每天一睁眼就是想方法优化代码的运行效率，补机械和空气动力学的知识，看论文能看得对着显示屏干呕。

实验室的活也很缠人，有横向要忙，还有本子要写，幸好杂活已经甩给了新进组的大一学生，能轻松些，只是偶尔需要带导师的孩子写作业。

冬天已经进入倒计时，晚饭后她常常独自沿着柏油路一直走，走到黑暗遮住天空，走到学校边缘。

虽然都在一个学校，可新学期开学以来，她再也没见过秦江雪。

当初分手的时候闹得很难看。她的嘴太快，心又总是晚一步。彼此的联系方式都还留着，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每天又都有其他的事要忙，一拖就拖了两个月。

在校门口张望着等了一会儿，很快，一辆黄色电动车停在跟前，梁斯翊从外卖师傅手里接过一个大蛋糕。

她对生日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执念，像记忆里的锚点，在不同年龄的同一个日子里，回想曾经的她正在做什么，以怎样的状态。

新的一年长大了吗？有遗憾的话，遗憾已经释怀了吗？没有人在身边的话，还在害怕孤单吗？

拿回实验室，找了个空闲的会议室把队友们叫过来，插上蜡烛。蜡光亮起的瞬间，四周的玻璃不像去年映着高档酒店周围繁华璀璨的城市夜景，也不是前几年和秦江雪过生日时那家海边的浪漫咖啡店。

今年，只有五个年轻人疲惫的侧影。

“我都给忙忘了，” ? 仝姝端着一块蛋糕，舔舔嘴角的奶油，不好意思地说，“生日快乐斯翊，礼物等周末给你补上。”

仝姝的执行力一向强的吓人，没等周末，第二天先去了实验室，等3D打印机做零件的功夫，和梁斯翊一起出了校门。

梁斯翊还是背着那个黑色双肩包，地铁飞驰而过，掀起格纹衬衣的一角。

这件衣服是池庚垚买的，挂在衣架上，就是件不引人注意的格纹衬衣，但穿上身就能看出来剪裁很干练，面料也柔软亲肤。

现在每隔一阵他都会寄一大箱快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