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过一遍论文,手机立在电脑旁边,宿舍群开了视频聊天。

诗婕抱着小狗躺在沙发上,身后是欧式装修的背景墙,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灯光打在镜头上,闪得有点晃眼。

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前男友,只听她熟门熟路地开启吐槽模式。

原野那边是地道的老北京口音,屋里热热闹闹的,她把反转了手机镜头,满满一桌年夜饭都快挤不进屏幕。

仝姝在河北的酒店,她一放寒假就出差了,过了年还要继续待一阵。房间的小圆桌上摞了些空外卖盒子,还有一盒水饺没有动,上面摆着一双没拆封的一次性筷子。

梁斯翊滚动鼠标,一行一行审论文,静静听着其他三个人聊天,偶尔被逗笑。

直到她眉头一紧,发现有一个小实验的收敛曲线不对,打开麦克风呼叫徐敞。

“敞哥敞哥,load的时候有个地方漏了 ? mask ? 处理,我重新跑一轮。”

“咔哒。”

秦江雪手指一动,把耳机盖合上,放回牛仔裤口袋,另一边,手里的电话接通。

“喂,咋了。”

对方咳嗽两声,声音有些着急。

“你的耳机我忘记一块发走了,现在给你送过来。”

“啊,没事儿,我用不着,你先拿着吧。”

“我马上到了。”

对面沉默两秒。

“好,我有点忙,先挂了。”

*

梁斯翊下楼的时候,天黑得像一块铁。

一条人影从宿舍楼的玻璃门后闪出来,这才几天,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发绳卡得不紧,一半缠紧皮筋里,一半垂在肩头,锁骨清晰地凸出来,巴掌大的小脸染上两团病态的粉红。

刚站定,她忽然用袖口捂住嘴,弯腰咳起来。

她咳得很深,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身子里的骨头都跟着颠簸。

她手握成拳锤了锤胸口,头仍低垂着,另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耳机。”

秦江雪定了定,掏出裤兜里那副被体温烘得发烫的耳机,放到她掌心。

如果不是来还东西,他似乎连找她的借口都没有。

“你不是今晚的飞机吗?怎么还没走?”

秦江雪没接她的话,只说,“医院的急诊还开着,跟我去一趟。”

“去医院干嘛?” ? 梁斯翊指头缩紧,耳机几乎要被她攥出印来,她抗拒地向后退两步。

“你说呢,你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没事,感冒而已,吃过药了。”

她推了推他,哑声催促道,“快去机场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没想到他长臂一揽,强硬地将人拽到怀里,手贴上她的额头。夜风太凉,摸不出温度,他干脆掀开她额前散乱的头发,额头贴了上去。

滚烫。

“你可以让我走了吗?我真的有急事。” ? 梁斯翊有些慌了,使上浑身的力气,想挣开他。

男生的手清瘦有力,轻松圈住她的手臂,“全世界就只有这个期刊能投论文吗?这也急那也急,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着急你自己。”

是,他喜欢她坚韧有理想,也就必须要接受她远走的可能。

只是不能以牺牲健康为代价。

她摇头,“你根本不理解......”

“那你能理解理解我吗?”

秦江雪的声音忽然也大了。

“我的女朋友病了,我要装没看见?要不是我今天偷偷过来,我还跟傻子似的真以为你只是感冒。”

似乎意识到语气欠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