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人只将她放过,驱赶到了?别的地方,而她的母族、夫家都?属世家,曾在大梁与楚国的争斗中?有所图谋,她即便想放过,也?不能轻易饶恕。
她瞧见梦里的洛月卿面如死灰,就算被放过,也?如同行尸走肉般。
不过,梦中?钟觉予不曾流露出半分疼惜,甚至清楚,这次的被放过,不过只是拖延洛月卿的死期。
她要的不是皇位,不是这天下。
每当她看见面容残缺、声带被毁的阮鹤,便只能想到那一日的血海翻涌,李时归落下山崖。
可笑,她曾经为了?大梁尽心尽力,却得了?个身边人不是离心,就是离自己而去的下场,如今他们还?想让自己做个好君主?
可笑。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现实中?的人不停喊着钟觉予的名字,反反复复。
可她却逐渐迷失,跌入这不知道是不是现实的梦境里,哭喊、求饶、哀嚎,不断落下的刀。
大梁、楚国,一整片大陆全陷在尸山战乱之?中?。
“钟谨言!”
钟觉予脚踩着堆积如山的尸骸,仰头望天,被血水浸透的盔甲早已不就没了?当初模样,长刀从掌心滑落,眼眸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
短短两年,她便从人人称赞的长公?主殿下,到只听见她名字就能让小?儿止住啼哭的恶鬼。
“钟觉予!”
这声音如震耳铜钟声,瞬间敲响。
钟觉予猛的睁开眼,直接坐起身来。
那薄衣紧紧贴在身上,白色布料湿透后便变得半透明,汗水顺势流淌,要是现在和旁人说?,钟觉予是刚刚从水中?冒出,也?无人怀疑。
钟觉予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从地狱里逃回。
屋外清晨美好,日光撒落往下,鸟儿扇翅飞起,将翠枝摇晃,发出悦耳鸟鸣,再远处的仆从已早起,长竹扫把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
“你怎么了??梦魇了??”旁边的人焦急不减。
钟觉予终于缓过来些许,扭头看向洛月卿,却没有开口,漆黑眼眸晦涩压抑,神情是少见的陌生。
洛月卿满脸疑惑,又问:“你怎么了??”
钟觉予扯了?扯手,洛月卿的手还?覆在她小?臂,这下刚好被扯开,之?前在掌心下的地方,顿时清凉一片。
洛月卿没有在意,只当她冒了?大汗,一时太闷热。
她又说?:“你做了?什么梦吗?我喊你很久了?。”
理智逐渐回归,薄汗粘在身上。
钟觉予张了?张嘴,粘在一切的嘴皮泛起撕裂的疼,说?:“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梦见什么了??”洛月卿思考着该如何劝导她,让她尽快摆脱恶梦的纠缠。
钟觉予却摇头,说?:“忘记了?。”
“啊?”
钟觉予偏过头,眼神落在被褥上,只说?:“我往日不常做梦,每回梦见什么,醒来就忘干净了?。”
洛月卿这才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钟觉予下了?床,又说?:“怎么那么晚了??我得赶紧走,天再亮些就出不去了?。”
话?毕,她直接拿起旁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洛月卿只能解释:“我天微亮就喊你了?,只是你一直不醒。”
钟觉予答应了?两声,继而将腰带一系,便道:“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已迈出脚步,只有转身关门?时投来一眼,许是周围太暗但,以至于眼底情绪沉郁晦涩,宛如一摊死水。
随着嘭的一声,房门?就此?关上。
另一边的马车早已停好,已今儿不需要上早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