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瞬间屏住呼吸, 望向对面拐角处,先是瞧见那熟悉的黑色衣袍, 而后才松了口气?,放下心继续看着。

来人?果然是一夜未归的钟觉予, 还是昨日那副打扮,但许是隔了夜的缘故,从细节处就?不如之?前清爽,比如那木质发簪稍歪斜了些,衣袍边角多了好些褶皱。

再加上钟觉予迎着朝霞、略显苍白的面容,眼底下淡淡的青黑,便莫名觉得?对方有些疲倦,不似往日利落。

“殿下,”三人?便喊了一声示意他们在这边。

钟觉予便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人?走?到马车旁边,往日会搬来脚凳的仆从不在,李时?归他们也不大在意,她们的长公主又不是那种娇滴滴小姐少爷,那么点距离都跨不上来。

所以钟觉予突然的停顿住,都被她们忽略,就?这样看着对方,用这种方式催促她快点。

钟觉予眼神扫过三人?,眼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抓住马厢旁边,跨上马车时?,好像扶了下腰,继而很快就?进到车厢里?头。

那马车夫立马挥鞭,车轮再一次滚动?起来。

而放下车帘的李时?归眨了眨眼,心里?头有些迷茫,她怎么觉得?之?前殿下走?过来时?,腿脚有点怪异,就?好像酸软之?后的别扭。

她抬眼却瞧见阮鹤也怔在那儿,好像在怀疑同样的事情。

上次腿脚不便还能说是抱着小道长,那这次……

李时?归瞳孔瞬间放大,满脸不可置信。

她们殿下居然是!

“出去?,”后面传来的微哑声音打断思绪。

两人?动?作比脑子快,下意识跃身就?跳了车,人?都跟着马车走?了,才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

“殿下这是……”李时?归又懵又不可置信。

一向聪慧的阮鹤也是有些呆,一下子受到的冲击太大,无法转过弯来。

李时?归只?好自己?纠结,虽说主仆有别,可三人?从小一块长大,继而投身军营,平日里?总有不便处,大家也不纠结、介意,最多就?是其他人?背过身就?好,可现?在,殿下却冒着被人?瞧见的风险,将她和阮鹤赶出马车!

李时?归深吸一口气?,又忍不住感慨,有了伴侣的殿下,终究是和她们生分了。

而里?头的人?不知?她们的胡思乱想,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昨夜闹得?晚,后半夜才勉强消停,钟觉予甚至没合眼多久就?要起床,只?能匆匆洗漱、穿好衣袍,避开来往仆从赶过来,至于身上那些墨痕,实在是没有时?间处理?,所以才将她们赶出车厢。

天边红日逐渐浮现?,半边身子都已探到城墙边缘,炊烟随着鸡鸣犬吠一块出现?,街道两旁已有人?扛着东西走?过。

半响之?后,车厢里?才发出声音。

“进来吧。”

阮鹤、李时?归两人?手脚利落,一蹬一跨,再掀起车帘,瞬间就?进到里?头。

钟觉予已换了一身衣袍,是昨日制衣局送来的紫底四爪蟒服,按照大梁制度,明黄为天子,太子着杏黄,继而便是紫、朱、绿、青。

之?前她虽身为长公主殿下,但实际官职只?能穿朱色,若在早朝时?,还得?让一让丞相,但出了门?,丞相又得?向她行礼,唤她德宁长公主殿下。

如今她凭借战功,得?了骠骑大将军名号,换了身紫袍,便算作名正言顺的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头回穿着紫袍的钟觉予并未露出多少欣然情绪,自顾自靠在车厢里?头,半阖着眼,嘱咐:“到了门?口再叫我。”

看起来十分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