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么办呢?”陶昂走回来,为难地看着手里的小生命,“难道要我给它做手术,安一只假翅膀?”

流羽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药的空盒子,打开,道:“把它给我。”

陶昂照她的意思,把断翅的蜜蜂小心抖落到盒子里。

流羽把盒子放到枕头边,连盖子都没有盖上,看着盒子里的蜜蜂,她的大眼睛里划过一丝少见的柔和。

“你要拿它当宠物么?”陶昂重新坐下,打趣道,“流羽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啊,哈洽。”

流羽一句话也不应他,只看着盒子里的蜜蜂。

看着她的样子,陶昂一点也不介意,继续以开心的玉器跟她聊天,从胭脂花到天气,从天气到他今天吃过的饭菜。可是整个过程里,流羽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枕边的盒子,对她来说,陶昂就跟空气无疑。

“你……是害怕我,还是……不信任我?”自我表演很久后,陶昂把一直捏在手里的胭脂花插进柜子上的小花瓶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流羽的目光里有些微的闪烁,没说话,身子却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了。

“我不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的。”陶昂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笑容下的严肃却一清二楚,“相信我,有一天你会健健康康地离开这个房间,像这些小蜜蜂一样,自由地来去。”

“它已断了翅膀,如何自由?”流羽抬起眼,蓝得迷人的眼底,浮出与她年龄相当不符的成熟。

陶昂有些愕然,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

流羽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再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安静到连根针落地也能听到,花瓶里的胭脂花依然开得灿灯,作为房间里唯一的一点鲜艳颜色,努力地融化着莫名的窒息感。

陶昂再次起身,从流羽枕边拿起那个盒子,把里头的蜜蜂抖落到自己的掌心。

“你……做什么?”流羽突然坐起来,微皱的眉头间露出明显的敌意。

陶昂不回答她,只将另只手掌轻轻覆在蜜蜂上头,闭眼默念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一片淡绿色的光芒从他的指间缓缓渗出,点点星光一样的美丽光电悬浮其中,这情景,活像他手心里藏了一颗全世界最美的宝石。

片刻,他移开手掌,掌中那只断了翅膀的蜜蜂,居然生出一只崭新的翅膀,正跃跃欲试着重新飞起。

流羽的眼睛,第一次完全睁大了。

陶昂走到窗前,推开玻璃把手伸出去,那只蜜蜂顷刻间振翅而起,在空中旋绕几圈后,快乐地朝远处飞去。

回到流羽身边,他把食指竖到唇边,说:“嘘!要保守这个秘密!只能咱们两个知道。”

流羽有些呆呆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断了翅膀也可以再飞起来的,只要你相信我。”离开病房前,陶昂回头朝流羽一笑,宛若六月最灿烂的一道阳光。

流羽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迟迟没能收回来。

3

翌日,跟陶昂坐对桌的同事小姜,捧着饭盒,直勾勾地盯着陶昂明显带着倦意的脸,问:“你最近到底怎么搞的?迟到早退还逃轮班?”说着又压低声音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再不改正,主任可真的要发飙了!”

“嗯。”陶昂继续细嚼慢咽着饭菜,眼也不抬地看着报纸。

“哎,我是认真的,你这小子别以为主任是纸老虎,上次有个新来的……”小姜见自己的好心提醒没有换来一点回应,不由急了,可话没说完,便被窗外传来的刺耳喇叭声给打断了。

停车场在医院门口,至于驶入的车辆,医院有明确标识不得在院内鸣响喇叭,以免吵闹到病患。而这一连几声高音喇叭,嚣张地视医院规定为无物,将内里的安静打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