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问了些家里的状况,外祖父与弟弟尤翊可好,姝黛都一一答了。

尤翊勤学自律,在学堂常受先生表扬,就是不爱往姝黛跟前凑,小小年纪就恪礼持严,叫人又欣慰又心疼。

外祖父陶老大夫只生两个女儿,大小陶氏分别出嫁后,前些年就把大徒弟收了做义子,如今也膝下孙儿环绕,小家小庭分外和谐。

大陶氏听得宽心,旁的也没什么可问。前妹夫尤钧本就对她生分,大陶氏更不乐于跟个不亲厚的商贾打交道,自降官妇身份。只念及二妹的两个骨肉,才没断了来往。

便点头感慨说:“那就好,收到你信的那天起我心就在盼,最近每日让人去码头上等,怎么自己就来了。”

姝黛侧坐在锦椅上,忙解释道:“先走的水路,半途遇了刮风下雨,颠簸得不行,便又改走了陆路。是乘马车入京的,叫姨母惦记了。”

这一会子功夫,她便已自然地把泪迹收敛,本就是个讨巧的人儿,又复了寻常雍怡的模样。

姨母外甥俩用着吴语交谈,气氛渐感融洽。

身后的络雪便忍不住嘀咕插嘴说:“小姐昨日入京,想着傍晚不便打搅姨夫人,便在酒楼宿了一夜。没想到还叫刑部官爷误会是采花的女贼,愣是查了我们几番来着。”

哦,还有这档子事?大陶氏诧异张嘴。

听老爷温誉下朝回来说,皇帝责令限期破案,这两日刑部下场了。那庆绥侯府老夫人的嫡孙,也正是在刑部当职的,六品的司门郎中。

早上温府门前被泼泔水、扔破鞋这事儿,大陶氏倒不觉得是尚书右丞凌家干的,凌家要干就干在明里,譬如凌二哥直接冲进邬家就砸院子。反更偏向于庆绥侯府半生不死躺着的老夫人,一贯那冷暗且毒的高门世爵作派。

大陶氏便逮住话题,趁机说几句狠话泄泄郁闷。

掂着掌心中女子纤莹的玉指,叱责道:“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合该断子绝孙娶不上媳妇!也不瞅瞅是谁家的好姑娘?就以咱们这等姿色,寻谁家好儿郎不行,犯得着做采花贼那种下作勾当!”

嗓门不自觉的扬起,实际却仿佛在维护自个四姑娘温菡,颇有被邬家老三拖下水的冤屈之意。

大陶氏操持中馈,姿态端得久了,骂人放不下身段。这要放到二房夫人卓氏的话,卓氏能口若悬河不带重复地骂一串。

可不是呢,没长眼睛,白生得那般俊雅,心瞎眼瞎!

络雪使劲点头,长出了口恶气。立时觉得这位大姨母温和可亲起来,欣慰小姐从此总算有人护着了。

生怕络雪说漏嘴,再蹦出沐浴那段细节。姝黛便含糊解释了一番,岔开话题道:“适才进府才听说,昨日是四姐姐成亲的大喜日子,我合该早些到,给四姐姐祝贺才是。”

大陶氏审视地瞥了俞嬷嬷一眼,看俞嬷嬷神态自若,暗示什么也没说。再看姑娘家杏眸坦然,并无掖藏心思,想来她还不知道发生的事。

心里便舒坦了些,和乐应道:“黛儿这身子骨,比你母亲当年还矜贵,我怕路上太赶,便没在信中提及。晓得你与温菡姐妹融洽,后日她回门,到时就能看见了。”

提都不愿提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