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见她老人家悲痛欲绝,大着胆子将她抱住,“外祖母,你别难过了,母亲定不愿意瞧见您如此,我与世子现在极好,您要好好的,将来还要抱曾孙呢。”
换做平日宁晏根本不敢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担心太后郁极伤身,只得给她一些盼头,她宁愿自己担一些压力,也不愿意看到太后出事,太后果然止住了悲伤,下意识瞥了一眼她小腹,又笑道,“好,我等着,我一定要抱到你们的孩子。”
女官吩咐两名内侍抬着一只紫檀镶嵌八宝木箱出来,与寻日纳彩的礼箱一般大,怕是长公主当年的嫁妆。
太后吩咐道,“打开给晏儿瞧瞧。”女官不肯,“您就别瞧了,让少夫人回去自个儿看便是了。”担心太后睹物思人。
太后也没强求,不舍得拉着宁晏,“我就不留你了,你出去玩吧,记住,遇事不要怕,也不用担心得罪谁,决不能叫人欺负了,你娘的性子从不服输,若晓得你被人欺负,不知多气,你可别让她失望,万事还有我,只要我老婆子活一天,谁也不敢给你脸色瞧。”
除了外祖父,宁晏从未被长者这般善待过,更何况是当朝皇太后,她十分动容,含着泪谢恩。
女官将宁晏送到慈宁宫外面的宫道,“少夫人,太后很喜欢您,您得空就来宫里看望她老人家。”
宁晏面上应允,心里叫苦,来一趟惹得太后哭一场,回头燕翎与皇帝不知怎么埋怨她呢,她可不敢随意来。大约五名内侍抬着长公主的箱盒与太后的赏赐,先行出宫去了国公府,又安排一宫女领着宁晏去天星阁。
宫女办事极为稳妥,径直将宁晏送到燕翎身旁才告退,燕翎就在天星阁后廊等她,戚无忌也在,燕翎瞧见她眼眶泛红,也没说什么,牵着她要进去,这时底下白玉石栏处传来熟悉的嗓音,
“晏晏。”
是淳安公主。
她穿着那件孔雀翎,兴高采烈跑上台阶,径直就拉住了宁晏,“晏晏,外国使臣送了不少贺礼给我,各家也有献礼,均送去了我寝宫,这会儿离开宴还早着,你随我去拆礼盒。”
女孩儿最喜欢拆礼物了,宁晏扭头杏眼汪汪望着燕翎,燕翎被她瞧得心头一软,无奈松了手,“去吧。”
他与戚无忌就看着两个姑娘,手挽手高高兴兴去了后宫。天星阁临水,有一条平直的白玉水廊通往后苑,燕翎目送宁晏身影没入一片树丛后,扭头见戚无忌有些失神,
“你看什么呢?外面风大,快些进去。”
戚无忌目光凝在那道火红的身影,“你去吧,乌日达还等着灌你的酒呢。”
燕翎苦笑道,“这不是需要你挡酒?”戚无忌的酒量比燕翎好,几乎千杯不醉。
戚无忌无奈挑了挑眉,跟着他进了殿内。
淳安公主这厢与宁晏回到延庆宫,宫女们早已将各家礼物整整齐齐摆在西配殿,满满当当一殿的礼物悉数被打开,淳安公主站在一旁大方一挥,
“晏晏,喜欢什么挑回去。”
宁晏失笑,“这是臣工给您的寿礼,我岂能拿?”
淳安便指着东北角进贡的礼物道,“那就挑这些夷邦的贺礼,他们没这么多讲究。”
拽着宁晏一个个翻看,最后宁晏挑了一块和田玉沁料的佛公,这块料子油润细腻,雕工也不错,宁晏打算回去编个绳子戴着。
淳安公主没瞧上那块玉佛,又替她挑了一对翡翠玉镯,宁晏不肯要,二人正争执着,一宫女神色匆匆奔了进来,扶着门框急禀,“殿下,出事了,御膳房的左膳使骤然昏厥了,正宴还剩最后一道大菜,正是左膳使的拿手绝活,旁人顶替不了,如今掌膳急得满头大汗,正要去奉天殿讨吴公公示下呢。”
“这会儿换菜式,怕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