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具身体给他准备妥当了,余泽还是有点慌。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梦境,反正醒了估计也记不清梦里的场景随便了,随便了。

抱着这种心态,余泽非常轻松、非常大无畏地走进了教室。高三的学生和高三的教材,把这个教室挤得满满当当。

余泽他们母校向来奉行小班教学,这个班级里也就只有三十个人,坐成五列,每一列有六个人,位置与位置之间空间比较松散,留给学生足够的空间来放置他们的复习材料,毕竟在每个学生的身边,都放着一个整理箱,还有一个学校特地给他们安排的小柜子。

余泽第一眼依旧是看见了沈知鱼,这个俊秀冷淡的少年坐在教室正中间,此时正低着头,对着课本不知道研究着什么。

余泽的目光不过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沈知鱼很久都没有翻过这一页课本。他似乎在发呆。

余泽又注意到一个女生,坐在第一排,就在余泽的右手边,正低头疯狂写着什么东西。余泽看不清她的脸,但那种用功的架势颇有些唬人,让余泽印象深刻。

还有其他几个女生,他也注意到了。这是个理科班,男生21个,女生9个。除了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生,其他女生都集中在教室的后排,零零散散地坐着,但彼此之间一直在交头接耳。

余泽隐隐注意到,她们用一种古怪的、看乐子的目光看着第一排那个女生。

余泽并没有多想。

男生们都在聊天,也有在位置上学习的,但是并不是很多。最突出的自然是沈知鱼。余泽发现沈知鱼真的是非常的用功,到现在他都一直保持着那个低头看书的姿势,依旧坐得挺直,看上去秀气又干净,与这个年纪其他略显调皮捣蛋的男生并不相同。

余泽准备好课件,回忆了一下这具身体对于这节课的教案,然后胸有成竹地开始了自己的讲课。

事实证明,虽然他实际上只是比这些学生多学了一年的物理学,但是也足够应付眼前这群小屁孩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开始上课,然后做了四十五分钟的余老师。

下课铃敲响,他有点激动,差一点没忍住,想从讲台上蹦跶下来。他这个蹦跶的习惯,一旦他高兴,然后又遇到台阶,他就想这么做。因为高兴啊。

有时候太高兴了,他可以原地蹦跶。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维护了作为余老师的最后尊严。

在离开教室之前,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就对着教室喊了一声:“沈知鱼,等会儿大课间的时候来我办公室。”

沈知鱼是他的课代表,他刚才忘记布置作业了,只能之后再交代给课代表。

沈知鱼应了一声。他眼睁睁望着余泽走出去,然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那一直僵硬的脊背。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整个背都湿透了,那是因为刚才余泽叫他起来回答问题。

那时他淡定又沉着地回答了那个问题,甚至在因为声线过于稳定而显得有些许的冰冷。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整个人燥热得不成样子,指甲紧紧地掐进了手心的肉里头。他只要对上余泽的眼神,就会头脑一阵发慌,然后就更用力地掐住手心,用疼痛使自己清醒过来。

刚刚过完18岁生日的少年,隐隐意识到自己的情愫。他悲哀地对自己说,那是你的老师啊。

事实上,这并不是沈知鱼第一次碰见余泽。

余泽的母校有小初高三个学部,余泽当初是直接进了高中,而沈知鱼则是从小学一路上到高中。

余泽是他的学长。余泽高三的时候,沈知鱼初三。那个时候,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是夏天,刚开学的时候。那时候沈知鱼对待这个世界已经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