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有点被他吓到,因为李惶然那双浅色的眼睛,毫无表情的、漠然又漂亮的脸,安静地、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有点过于的……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他的全世界。
而余泽从来不觉得他应该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全世界。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吵醒你了吗?”
李惶然摇了摇头。
余泽又问:“你饿吗?”
李惶然摇头。
“想喝水吗?”
李惶然犹豫了一下,仍旧摇头。
余泽就追问他:“不想喝?”
李惶然为难地低声说:“会……想上厕所。”他赧然的时候脸颊泛红,难得有了些许健康的血色。
余泽就说:“我扶你过去呀。”
李惶然迟疑地看着他,歪了歪头:“那,现在……可以吗?”
“可以啊。”余泽没有多想,干脆地把手机放口袋里,走到李惶然的身边,“来,我扶你去卫生间。”
李惶然垂着头,他的头发有点长了,遮住了他的耳朵。他有些紧张地将自己的头发拨弄到脑后,于是露出两个通红的耳朵。
余泽把他扶起来,然后一步一挪地带着他去了卫生间。因为李惶然一只脚无法落地,所以他只能慢吞吞地蹦过去,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于是紧紧地依靠着余泽,以此来缓解落地的冲击。他们凑得很近,余泽可以闻见李惶然身上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这种微妙的不自在,在李惶然站在马桶前,因为单脚站不稳所以请求余泽继续扶着他的时候,上升到了顶峰。
……所以他得看着李惶然尿。
不,这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这是个伤员,伤员。
余泽挣扎着说:“你、你可以……坐着……”
他的坚定在李惶然恳求的目光中逐渐变得微弱起来。他知道李惶然真的伤得很重……腿上活生生被割下一块肉,又经过长时间的跑动,能止住血就不错了。
所以,其、其实真的没什么。
余泽这么想。
……唯一的问题是余泽喜欢男人。而李惶然多半不知道。
但是他表现得这么扭捏,李惶然猜都猜得出他喜欢男人。
不过李惶然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十分镇定,这让余泽慢慢说服了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对吧?
但是他又忽然想到,李惶然没穿内裤。
没!穿!内!裤!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对吧?余泽在心里对自己说。
毕竟李惶然是浑身赤裸着被送到医院的,什么衣服都没有,现在肯定是挂空档穿病号服的嘛。
对吧?
上厕所这种正常的生理需求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对吧?
余泽:“……”
……可是他没穿内裤啊啊啊啊!!
他就这么自我催眠,面无表情地、呆滞地把自己当成一根柱子,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等李惶然尿完、冲完马桶、洗完手,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呆滞地把李惶然扶回病房,让他安稳地躺上床。
没什么,他没看到鸡儿要说看到,昨天晚上那个浑身赤裸的李惶然不早就被他看光了?确实没什么,他又不是没有站着把掏出鸡鸡尿过。
……无非就是别人的鸡鸡嘛。
没什么。
对吧?
说真的,从表面上看,余泽还真的挺正常的。
不过李惶然可以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这让李惶然不自觉露出了些许柔和的笑意。
余泽注意到了他的笑意,就更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