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温师、温嫋、薛枯、简于生,围成一个圈,各自有着各自的秘密。
余泽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
他说完这句话,这僵持的四个人像是瞬间松懈下来。薛枯垂下了眼睛,温师低声冷笑,简于生抱臂站在原地,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戏谑而浪荡的笑。温嫋也在笑,依旧是那样怯懦的、宛如飘絮一般的笑。
周围有许多人在围观。这群玩家大概以为这是什么背景设定,余泽听到一些人在说根本听不懂这个游戏的背景是什么。
余泽自己的脑子里还一团乱麻着。
他沉默了一会,发现这四个人谁都不说话。于是,他斟酌着问:“那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简于生叹了口气,说:“亲爱的,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他像是沉吟了一会,然后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余泽困惑地问:“每个人?但是针脚……”
“因为,这就是木偶师啊。”温师的语气阴森森的,“木偶师,不就是那些在舞台上操纵着假的要死的木偶,给观众表演舞台剧的木偶师吗?你觉得,什么是木偶,什么是观众,什么是木偶师?”
在沉默之中,温师癫狂的声音越发响亮。
“每个人、每个人类都是木偶啊。观众,不就是高高在上的这个世界、这个命运吗!”他像是自暴自弃地大笑起来,“每一个人,都不过是被设定好的木偶。身体、灵魂,被木偶师用针脚缝合起来。然后,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按照命运,按照剧本,在这个世界上演着舞台剧。
“命运啊、命运!这不就是命运吗?命运为每个人的灵魂留下针脚,针脚便是判定每个人的标记,每个人,独一无二的性格!独一无二的设定!独一无二的针脚!没错……木偶师为命运服务!勤劳的木偶师,每天缝合多少个人类?总有个标准吧?总该有吧?命运会评定好员工的,会的,木偶师为命运工作!工作!”
他疯疯癫癫地说着。
但是余泽已经明白了。
这就是木偶师的设定了。他想。
或许是因为已经见过了足够多的病毒,他已经不那么容易震惊了。
他想,这应当是木偶师这个病毒发展到最后的样子。也就是说,最后,全世界的人类都会变成木偶,他们的灵魂上都会留下针脚,人生的轨迹从一开始就被固定,就像是一场舞台剧,剧本早已经写好。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最初的那个木偶师是从冰狱中出来的,病毒怎么说都应该是冰狱。木偶师只不过是借助了冰狱的力量,将自己的“设定”推定到了每个人类的身上。
……可是,冰狱,和病毒的概念,有些不一样。
冰狱应当是依托于人类的,毕竟那个小男孩死后成为了冰狱;可是病毒,病毒不是地外文明吗?
还是说,冰狱并非只是依托于人类的想象力,它可以依托于任何生物、任何种族的幻想,只不过在来到地球之后,人类的想象力才加入了冰狱的力量之中?
或许后者的猜测更为准确。
可是这样的话,时间顺序不就乱了吗?
他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
有那么一瞬间,许多简于生曾经说过的话在余泽的脑海中划过。他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冰狱,是恶魔封印之所。”他复述着这句话。
他看向简于生。
简于生正眯着眼睛笑。他说:“亲爱的,你发现了。”
余泽瞪着这个家伙。
简于生对他说过,犯了错的木偶师会被关进冰狱。
他说过,孩子们将从书籍中走出来的人物称为恶魔。
他说过,小男孩拥有将虚拟的人物变为现实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