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冷下表情,一言不发。

陈活颤颤巍巍地说:“门是我锁的。”

余泽惊讶地看向她,片刻后,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思绪,激动得语无伦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

不知不觉,陈活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哀戚地哭泣着,手颤抖着伸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拿出。攥成一个拳头的手摊开,一把钥匙正躺在她的手心。

她说:“我不想我不想让阿谅,掺和进来。我偷了他的钥匙,杀了那个老头子,然后锁了门,锁门的原因,是因为我想嫁祸给其余有备用钥匙的人,这样一来,钥匙被偷走的阿谅,就完全没有嫌疑了。”她停止了流泪,坚定地说,“就是这样。”

“不,我是说”余泽十分不甘地反驳,他死死地皱着眉,却沉默了下来。

陈活的话很有说服力,有理有据,这让余泽甚至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怀疑。

温谅真的拨弄了落地钟吗?而不是陈活偷了温谅的钥匙,然后杀了温老太爷?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锁门就是为了嫁祸吗?那不就是完全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吗?真的会有这种凶手吗?警察不会发现不了陈活手上的钥匙吧!

余泽沉默着。

现在有两种杀人手法摆在眼前,两种都可行,余泽提出的稍微复杂一些,却是让温谅成为了罪犯之一,而陈活的说法,却是完完全全将温谅踢出了杀人案的嫌疑。

这两种杀人手法之间的区别,就是锁门的合理性。在余泽的推理中,锁门不合理,而在陈活的说法中,锁门却是有理有据,甚至连原因都有了:陈活不想让温谅成为嫌疑犯,她要嫁祸给其他人,甚至,主动将嫌疑吸引到自己身上。

陈活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但却让余泽有了更深的狐疑。他看着陈活,目光缓慢地偏转到温谅的身上。这个始终表现出怯懦性情的男人,此刻眼神平静,近乎冷漠。他甚至没有看陈活。

余泽的心中泛起了更深邃更冰冷的情绪。

陈活认罪了,她的杀人事实已经确凿无疑。

可是温谅呢?

谁敢相信温谅与这场谋杀无关?可是谁都没有证据证明温谅与这场谋杀有关。陈活拼了命把一切的罪恶都扯到自己身上,而她的恋人正无动于衷地、清白无辜地站在那里。

如果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是温谅拨弄了落地钟的指针,并且在温老太爷死亡之后重新锁了门

余泽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要锁门。

因为温谅要把一切的罪恶,都推到陈活的头上!

锁门的唯一用途,就是营造密室,就是掩盖住时间的差别,让所有人都以为,温老太爷是在正常的时间反锁了门,之后又莫名其妙死在了房间里,这样,所有的人都会怀疑那些有备用钥匙的人。

温谅的备用钥匙呢?现在在陈活那里!

不管这个钥匙为什么会在陈活那里,是她偷的,还是温谅给她的,事实就是如此。

一旦被发现,陈活会怎么说?

陈活要温谅清白无辜!

她不会否认,她甚至会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如同此时此刻。她不惜一切代价,就是为了保护温谅。她爱着温谅。

或许温谅从头到尾都没有做过什么,或许他只是在陈活面前表现出了绝望和无奈,然后陈活就主动去偷了钥匙,然后杀掉温老太爷

可是现在温谅在冷眼旁观!可是他在冷眼旁观!

余泽心中笃定温谅参与了这个凶杀案,可是面对陈活这样的态度,他却无能为力。

想起昨天温泉外走廊上的对话,余泽忍不住动容。

就在这时,余泽眼前一花,世界好像突然变了个样子。他说不出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