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不少人夸奖你们的不停,说世上没有你们找不回来的东西,还有人说你们本就身怀异能,连天仙观的木道长都对你们毕恭毕敬。而你们平日里的言行,在我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呵呵,你们一定能帮我的忙。”
“帮忙?”我顿时恍然大悟,指着他,“你选中未知,不是因为相信我们有能力把她找回来,而是算准了她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夫妇俩暴怒之下必然将鬼针岛夷为平地,从此,你大可带着妻女远走他方,再无后顾之忧。之前你装无能装不知情甚至对阿藤都不说实话,但又故意露出疑点惹我们怀疑,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看穿你的真正意图,让我们以为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发现的端倪,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敖炽一听,到底忍不住,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畜生!你偷了人家的生活不说,还偷了我的孩子让我们帮你杀人灭口!”
这一脚很重,他几乎爬不起来,只能半坐起来,忍痛笑道:“我此生计算错两件事。一是飞鳞竟会帮他,我本以为他此生都要困于鬼针岛,永远不可能再介入我的生活。二是没想到飞鳞这样的怪物会转了性子,不但没有吃掉未知,还愿意给那个家伙当证人。”他看着飞鳞,问:“为什么?”
飞鳞的脑袋转向他这边,说了一句:“他救我,你没有。”
他笑,费力地站起来,捂住心口:“求生是本能。我不愿为你们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有错?”
“当一个不作为的幽帝,也好过当一个贼。”我冷睨着他,“你觉得你能把别人的人生过得更好,所以理直气壮地偷了来。可我想跟你说,别人的人生不管多糟糕,那也是别人的人生,你没有任何资格替他活下去。你到人间这么些年,却连‘不问而擅取是为贼’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他沉默,强撑着笑脸:“又如何呢?事已至此,无路回头。你们大可杀了我,再把我的尸体扔进乌川,一了百了。”
“你以为,我们会留你活口么?”敖炽步步逼近,脸如阴云。
说不怕死,恐怕还是很难。“宋先生”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敖炽眉头一皱,突然一掌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他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你确定要这样做?他这样的家伙,就算被扔到乌川里喂鱼,也是公道的。”我看着声息全无的“宋先生”,问那朵从我身后飘来的,像一团棉花糖似的云,它不是乌云,是白云。
“我已经让阿藤与小蝶无依无靠过一次,实在不能再有第二次。他虽然说了太多谎,但他对阿藤母女的好倒是真心的。”云朵发出百岁老人似的声音,还伴着几声咳嗽。
未知跑到云朵面前,不高兴地问它:“幽帝伯伯,飞鳞说你要死了?”
“嗯,快了吧。”云朵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每个人都会死的。”
“那我是不是不能再去天上那间大大的云屋里玩了啊?”未知瘪着嘴。
“虽然以后没有云屋了,但你还是可以让飞鳞载着你到天上去玩啊。”云朵发出轻轻的笑声,然后对我说:“你家女儿真好,不怕我,也不嫌弃我。”
飞鳞说,他已经保住了九只妖怪的命。
他还没有消失,仅剩的元气还支撑着他的身体,但他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白”。幽帝的颜色越浅,代表离生命的终点越近。
那天,它瞒着他违背了永远不出现在宋家的承诺,同时,为了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正派一些,它硬是提前三天通知宋家要带走小蝶,这样就不算偷了吧?!最重要的,这不是报复,它只是想把他的女儿带到他面前,趁他还在,还有能力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脸。
可还是搞砸了。
“还有多久?”我看着“幽帝”。
“三天,或者四五天吧。”云朵的口气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