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充耳不闻,继续磕头,每一下都特别重,砰砰的声音在夜色里极其刺耳,更奇怪的是,他的嘴里还在默念着什么,每磕一下,就有一股异常的震荡从我们脚下扫过去直奔我们身后那片巨大的怪石。
九下,他一共磕了九个头。或者那根本不是磕头,而是唤醒某种东西的仪式嘶的怪声在我们背后响起,像是冷水突然浇在烧红的炭火上,声声惊心信龙一把抓住我的耳朵大声说:“我又听到老虎的声音了!好大声!嗷嗷的!行了,我都看见了。”我习惯性地握住它的嘴,“还有,嗷嗷叫的是狼。
我觉得我肯定还是非常淡定的,即便围绕在后的怪石早已化作一片灰黑的烟云,换成一只巨大无比的斑斓猛虎俯卧于面前。
论模样论皮毛,它跟普通的老虎没两样,可它的个头…真的是一只巨!大!的!
老虎!我粗略估量一下,阿灯的原身已经够大了,这头老虎起码能有两个半阿灯那么大我觉得它只要吐一次口水,就能把我淹死,随便抬下爪子就能把我踩成平面的。万幸的是,它现在还没睁眼。可不幸的是,没出息的阿灯一见这庞然大物,便吓得跟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眨眼就缩得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被吕秋叶压在身下动弹单不得。唉,我几乎忘了它有这臭毛病,一受到突然的不能承受的惊吓时,身体会瞬间缩小。
我赶紧上去把翻白眼的阿灯从吕秋叶身下拽出来,恨不得把这没出息的货挂起来晒干喂猫。
就在这时,巨虎竟慢慢睁开了眼睛,红得发亮的眼球缓缓转动,将视线投到柳生。
柳生小儿,”它居然说起了人话,可嘴巴并没有动,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睡意正浓,你扰我清梦,实在该死。
柳生仍跪在地上,一脸卑微之色:“虎君息怒,近日山中极寒,柳生恐虎君饥特意送食而来。
送食信龙又赶在我前头抓狂了:“你听到没有!那坏蛋把我们送给老虎当零食!亏他文艺青年啊!居然这么歹毒!!
巨虎打了个呵欠,对我们而言这就是一场小型风暴,我抱着阿灯,被它呵出的热气推后了好几步,信龙扯住我的头发才没有飞出去我飞快地筛选着对付这种庞然大物的方法,论吨位,也就只有当年黄泉湖中那只双头赤鳍可与它媲美,虽然当年我成功斩下了蚺怪的头颅,可那是在枯月大人的合作下才办到,以我一已之力,断难以降伏这种天性凶悍的大个子。还记得枯月吧,那只曾以妖怪杀手为业的蝶妖,虽是蝶妖,修行却极高,身手一流,跟赤鳍姌的那场恶战,若没有他相助,我被钠怪吞了都不奇怪。可现在我没有帮手,必须孤身应战不说,还得顺带保护两个没用的家伙。好悲剧的画风呵欠之后,巨虎的目光投到我这边,打量一番,又嗅了嗅鼻子,突然变得更不高兴我素来只食年轻活人,你送来一堆非人之物,让我如何下咽!
柳生一愣,下意识地指着我道:“她不是人?”“是人是妖都辨别不出,你当真是一条废物的命。”巨虎的口吻里满满都是耻笑与蔑视,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大神对微不足道的小卒的姿态,说完又扭头看我,“还是个年岁不低的老妖怪,虽不确定是何种类,可这种陈年老货,纵是送到嘴边,我也嫌肉粗难嚼。你如此大意,我甚是失望。”话音未落,它眼神一冷,前爪不过轻动一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泥块便直飞出去,噗一声击在柳生的心口上,力道极大,打得他当场仰倒,吐出一边来,可他连多躺一会儿都不敢,赶紧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认错:“虎君息怒,柳生知错。以后断不会犯相同错误!
他们都没留意到表面风平浪静,内心万马弃腾的我,更没发觉我都快捏碎了的拳头陈年老货?!肉粗难嚼?!一只老不死的大老虎居然敢这么说我!我的真身是很难嚼,可我的人身好歹是貌美如花青春无限呀!这么多年的面膜你们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