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看,浆糊的指头,正指着一个“伥。我笑笑:“两个都错了,这个字的发音同昌。

“是吗…”浆糊嘟起嘴,“那这一篇上头写的就是‘遇伥”啰?妈,伥是什么呀?

我拿起书细细一看,这则“遇伥”里的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蒋生夜行于山,遇伥,亡。”

传说被老虎咬死吃掉的人,就会变成一种叫伥’的怪物,从此为虎驱使,永世不得解脱。除非伥化作人形,出去诱骗别人来给老虎吃掉,它才能脱离老虎的控制,转入轮回。而新变成长的人,又要照之前的恶行循环。所以我们才拿“为虎作伥’这个成语来形容那些助约为虐的坏人。”我耐心地跟他们讲完,“现在懂了?”

浆糊用力点头,想了想又问:“可是,只要把那么坏的老虎杀死了,就不会有伥了啊,为什么他们不呢不是每个人都能打赢老虎的。”我摸摸他的头。

我就可以!”浆糊扬起头,“我带着阿灯,一口就把老虎吞了!

我也可以!”未知生怕落后,“我请它吃肉,在肉里放好多泻药,拉死它!

我哈哈大笑,果然是我跟敖炽亲生的…一点都不靠谱!

但希望将来有一天,他们真的可以像现在这样,不惧怕遇到的任何“老虎”。

打发他们去睡觉后,水也烧好了,我坐回去,给自己沏了一杯浮生,碧绿的茶水在净白的瓷杯里荡漾,浅淡熟悉的暗香慢慢浮现出来,一口下去,苦不堪言,苦得我的脑子都比刚才清醒了许多。

我放下茶杯,又打开笔记本,看着刚才的乱涂乱画,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拿起笔在所有的涂鸦中间,写下了一个“柳生。

为什么要写他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也该当一回游客,去一趟卧虎岭。

嗯,就这么办。

睡觉!

第六章 伥祸

◎楔子◎

疼痛,是清醒的捷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暮色斜来,风摇树动,吕晴河照例是穿了那件最爱的云纹白袍,捧了发黄的诗集坐在石桌前,就着一杯小酒,自得其乐地吟诵。

他管自己居住的这处院落叫“山水庄”,尽管这里头的“山”是他拿石头自己全的水”也只是个尽力挖出来的小圆坑,注了浅浅一层水充作池塘,还得老天赏脸多下几场雨才不致干涸,木板搭成的几间小屋,经常需要修修补补,才能在坏天气里勉强挺立山水庄里最坚固的,除了院落中央的百年老树,便是围绕了整个院子的篱笆了。跟寻常人家用来护院的篱笆不同,山水庄的篱笆既不是竹的也不是木的,而是雪亮的铁,顶端铸得尖尖的,紧密地靠在一起,坚决地护卫着小小的山水庄,谁若不小心跌落到任何根铁篱笆上,刺个前心穿后背是少不了的这并不是一座令人流连忘返的世外桃源,可吕晴河却在里头住了许多年,并且不太介意继续住下去。

外头的世界,他不好奇,不羡慕。

阵欢快的口哨,打断了吕晴河的自娱自乐。他放下诗集,朝篱笆外看去,一个挑着鸟笼的贩子正好打门口经过。吕晴河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鸟贩子了,卧虎岭中山奇水秀,各式禽鸟四季不绝常有这样的捕鸟人拎了空笼子进山去,回来时多半满载而归,笼里叽明喳喳好不热闹。

今天这个鸟贩似乎运气不佳,笼子里只得两三只麻雀似的小东西,以及一只垂头耷眼的灰鸽子,一只翅膀似是折了,羽间散着几团血迹。

吕晴河起身,叫住了门外的鸟贩。

已年过六旬的鸟贩子停住,抬高头顶的斗笠朝里瞧,见篱笆之后是个清秀俊逸的年轻公子,又笑得春风和煦,心下顿生好感,上前拱手道:“公子喊我?”

“此处并无他人。”吕晴河看着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