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真真是应了她的名字,好好的一个娟秀丫头,非跟一头小豹子似的粗野。

幸而是夏天,三个落汤鸡似的孩子坐在河岸边,谁都不敢用这个狼狈样子往家里去,只好耐心地坐在阳光里。烘衣裳的过程里没别的事可干,只有闲聊。

小元说他是追着他走里落跑的云雀儿来到这里的,这小没良心的,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却总还想奔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接过,云雀儿没追到,倒是看到了河里的阿豹。

当阿豹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是古三麻子的女儿时,小元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孤辰当然不知道古三麻子是谁。那个幽灵般横行在各个水域的贼寇,与官府玩了多年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至今仍逍遥法外的种种,他一个生活闭塞的孩子怎会知道。

孤辰还是不很明白,问阿豹:“你爹究竟是做什么的呀?”

“抢钱抢粮。”阿豹眨了眨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江河湖海就是我们的家。船走到哪儿,我们就抢到哪儿。”

“那你们岂不是坏人?”孤辰挠挠头。

“我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阿豹撇撇嘴,“反正我爹说了,刮风下雨不抢,老弱病残不抢,良善忠义不抢。别人说我们是贼,那就是贼,是好是坏都不打紧。”

“那你一个人跑这儿来干吗?”小元奇怪地问,转即有点紧张,“还是你爹就在附近?”

“我爹离这儿远着呢。我是从船上偷跑出来的。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学……”阿豹突然红了脸,没再说下去。

“学什么呀?”

“你要急死我呀姑奶奶,说话可不兴说一半儿!”

阿豹憋了很久,才鼓足勇气道:“学……学游泳。”

小元的笑声把岸边的水鸟都吓跑了,他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阿豹:“水寇头子的女儿居然不会游泳,笑死小爷了!你爹会不会被你气死呀?”

阿豹被笑得火大,真跟个小豹子一样跳起来,骑到小元身上,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手举着粉粉的拳头,怒目到:“再笑我,我就打掉你的牙!”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明明发怒,眼睛里也噙着委屈的泪。

“你也不会游泳啊。”孤辰插了一句,换来小元一记尴尬又不服气的白眼。

阿豹的拳头举了很久,又松开了。揍救命恩人好像不地道,她虽然才九岁,也懂这个理儿。

从小元身上挪下来,阿豹垂着头,像一只被抢了食又抢不回来的沮丧小鸡:“我爹不喜欢我。”

“你会游泳了他就喜欢你了?”孤辰觉得这个逻辑好奇怪。

“如果我能游得像鱼一样快,还能学会我爹独门的闭气功,能在水下待半个时辰,可能他会喜欢吧。”阿豹曲着腿,拿膝盖撑着小脸,两颊的红晕烧得像另一种晚霞,“我们船上的每个人,都是游泳与拳脚的好手。我爹常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偏偏我没给他长脸,见水就发晕。”

“所以你偷偷来这个没人的地方练习?”孤辰有点同情她,“若不是遇到我们,你可就淹死了。”

“就是就是!你这丫头不长脑子呀!”小元猛点头。

“不会游泳还跑去救人,你的脑子也没长多少。”孤辰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我没想那么多!”

这句话,阿豹与小元同时脱口而出。

阿豹揉了揉小巧的鼻尖,说:“我经常听见我爹对船上的人说,人活着吧,就得活一股精气神儿,小里小气,窝窝囊囊的,不痛快,不敞亮。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可这意思,就是我爹很讨厌一个连水都不敢下的女儿吧?”

“咦,我爹也常跟我说,咱当一回人不容易,得活得有根骨。两个爹是一个意思吧?”小元一拍胸膛,“所以小爷我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