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夜色与清脆的四更梆声里。

面摊一别,两三年没有释的消息。

老桥哪里也没去,这些年他干得最多的事,就是终日在河水上思考为何身为刑王,反而偏偏不能碰利器?为何那个指环无法取下来?为何她的名字叫“释”?

在他还没有想出答案的时候,从桥上经过的人,越来越频繁地带来“某家恶少被人斩杀”、“某个身背命债的赌坊老板被斩杀”、“哪个犯了大罪却被官府不了了之的大官之子被斩杀”等等,“斩杀”这个词,循环出现在老桥的耳朵里。

而这些案子,从来没有抓到凶手。暗地里拍手称快的百姓们,私下称这凶手为“判官”,赞他是黑白分明,为民除害的英雄。

可是,不论有多少人称赞“判官”,坐在桥头的老桥,始终在暗暗担心。

第四年,老桥越来越多地听到“某某山庄里莫名其妙死了十几口人!”“开私塾的老吴不知惹了谁,脑袋都丢了!”“当铺里的许老板跟他老婆被人给杀了!两口子都是敦厚人哪!”

当那些一脸惋惜的路人从桥上走过的时候,老桥决定,再出去走走。

7

这一次,老桥走了很远的地方,才找到在另一个城池里的她。

大风客栈的某间客房里,一身素衣的释,半躺在床上歇息。数年不见,她的面容未有改变,只是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总是半睁着,眼角微微上扬,像一只锋芒暗藏、冷冷窥视猎物、骄傲而明艳的兽。手上那枚指环,翠色竟已占去了三分之二,原本耀眼的金光暗淡了许多。

老桥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旁边的地上,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少年躺在血泊中,咽喉上一道深深的刀伤,早已气绝。

“你来的不是时候,这店小二会坏了你我久别重逢的心情。”释若无其事地笑道。

“你判了他死罪。”老桥看着桌上那碗早已没有热气的姜汤,“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