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欲接过兵符,皇帝突然收手,抓住了他的掌心,仍将兵符禁锢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不过,朕还要再加一个要求。”他伸手抬起世子的下巴,见他悬着泪的睫毛轻微颤动,却不敢再抬眼直视君王,皇帝说道:“朕只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之后,若战败,就像你之前同太子所承诺的,王府上下,军法处置。”皇帝突然攥紧了他的手,将兵符死死摁在了世子手心之中,“若胜了,这兵符,便不必交还。”
皇帝掷地有声的最后一句话重磅一击,让世子震惊的抬起了双眸。他与皇帝对视一瞬,意识到自己的不敬,他很快再次垂下了目光。
不收兵符便是将此次出战的掌兵权完全交予他,战争结束后若有残部,依旧听他指挥。世子看着手里兵符,突然觉得它沉甸甸的,似乎比刚才更重了一些。自己能留下多少兵力全凭自己本事。只是,他不确定皇帝将部分兵力留在他的手中是为了留有后手牵制二子相争,还是为了向他们引导目标。毕竟,皇帝不会好心的将兵力白白分散给忌惮多时的王府后人。
在他短暂出神时,皇帝的手在他被勒红的手腕上轻揉几下,“沙场残酷,刀剑无眼。若你愿留在宫中,朕会给你最好的一切。”皇帝仍不放弃,再一次给他选择的机会。可这抚摸却让世子寒毛乍立。见他仍有让自己在宫中留作男宠的想法,世子稳住心神,低头合手之时顺势将自己的手从皇帝温热的手心中挣脱。他紧紧握着手里得之不易的兵符,语气坚决,“征讨东胡为微臣心之所愿,望陛下成全。”
年轻人骨子里的血性让皇帝亮起来的眼睛里出现了笑意。他重新恢复了笑吟吟的长者面孔,转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爱惜孩子的长辈,好似刚才荒唐的床笫情事从未发生过,“好。你愿为南夏出战,朕自然不会强留你。”
皇帝这一次意外的好说话让世子心中稍感讶异。他谨慎防范皇帝反悔,却直到离去皇帝都不再拦人。
看着世子离去的背影,站在香炉旁的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再好的滋味尝一次也罢了,他从来就不是会为贪图享乐而影响政事的昏君。他不会真正把他留在宫中。皇帝回味刚刚那令人难忘的临幸,仍觉得有些心痒。
只是,他想错了世子。这赏赐般的宠幸并没有带给他意想之中的结果。
出了皇帝寝殿才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眼前变得清明的世子看到一动不动在门口跪着的男人,立刻想到了昨日二人在府中的争执。他见男人心有愧疚,跪地不起,只冷冷叫他起来。
在殿前跪了许久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主子。看到他脸上泛红的掌痕,身上尊贵锦缎不似王府里的衣裳,他眼神一滞,似乎没料到自己昨日的一时疏忽,今日便已是这般光景。他没敢在皇帝殿前随意开口,同时看到世子眼神也在制止,他沉默的接过轮椅,向推世子出门的皇帝近侍道谢。
在宫门旁坐上自家的马车后,封闭无外人的环境下,借着马车行进中车轮带来的轻微噪声,面色严肃的男人突然在世子面前跪了下去,低头抱拳行礼,声音有些激动,“殿下,昨日属下失职,请殿下降罪。”
男人弯腰,额头在车板上重重一磕,随即直起身来继续说道:“属下昨日一时失言惹恼殿下,实在罪该万死。只是,请容属下解释,属下从未轻视殿下之才。您智勇双全,虽身伴恶疾却从未妥协认命,您做到了王爷不曾做到的事,属下心中钦佩敬重您。属下知道出兵诸事您有自己的打算,属下从今以后绝不会质疑。”
男人再次弯下身去,这次磕头之后却没有起身。他以面贴地,大胆说道:“殿下,您不应也不需那般低看自己。属下认为,即使恶人常在,京城之中也一定有仁人志士眼明心明,请殿下莫要就此灰心,一蹶不振。从今以后,不论如何,属下都会伴您左右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