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一旁温声说着些什么,大约是创伤后的心理调适建议,纪珩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的眸光落在窗外深沉的夜色里,指尖微微收紧。
过了很久,他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声线里带着未褪尽的沙哑:
“檀檀呢?”
姜灵一顿,脸上的笑僵了几秒。
她站在床尾,轻轻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她啊?”
她原本以为,命运会顺从安排这一场“坠机”,本该将剧情拉回正轨,是她回到纪珩身边的唯一机会。
三个月前一个雨夜,她独自开车去了城郊的静安寺。
“施主所求何事?”老住持的声音在香火缭绕中显得飘忽。
她攥紧了手里的爱马仕包带,指甲几乎要掐进真皮里:“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在娱乐圈更进一步。”
老住持闭目掐算,檀香在指间缓缓燃烧。良久,他睁开眼:“施主命中本有贵人相助,只是...…”
“只是什么?”姜灵急急追问。
“贵人渐行渐远。”老住持摇头,“若不能挽回,只怕星途难再进一步。”
回程的路上,暴雨拍打着车窗。姜灵盯着导航上纪氏集团大楼的坐标。
她当然知道那个贵人是谁。
可他醒来之后,像疯了一样,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反复地问她:檀檀去哪了?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在喊我?
第一句话问的是宁檀,第十句话问的还是宁檀。
她每天打扮得像小说里描写的“白月光”,一举一动温柔体贴,就差递一杯温水。
可他偏不看她一眼。
白费她准备了那么久。
姜灵站在床边,声音放得极低,轻轻地,试探地开口:“纪珩,世界上没有檀檀。”
她看向他,笑着说,“她只是你意识错乱时的一个幻想,医生也说了,创伤容易带来某种形象错位……”
她走近一步,声音愈发温柔:“你只是……不小心,把一些记忆拼接错了。”
纪珩垂着眼帘,没出声,只是呼吸沉沉地压着,眼底有种压抑得近乎偏执的空洞。
他像是在听她说话,又像是听不到。脑海里反复闪现的画面,只有她少女带着哭腔跌进他怀里,肩膀发抖,指尖死死揪住他衬衫的样子。
她在坠落时喊他。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整个人都在发疯。
他不信自己失忆了。
他只记得她。
与此同时,宁檀缩在江砚年的怀里,情事过后,身上还带着暧昧的红痕。
江砚年环着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肩,眼神温柔而克制,仿佛能把她整个包容进去。
可她却沉默着,眼圈泛红,眼神发空。
他的温柔像是一道陷阱,她快要陷进去了,却在最后一刻猛地收回。
“我……我不可以。”她声音轻到几乎要被风吹散,“我已经答应了纪珩的求婚。”
江砚年的手顿了下。
她像是怕他生气,又怕自己说了什么太过残忍,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掉在他的肩膀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我没有别的选择。”她哽咽着说,眼神闪躲,像是在逃。
江砚年抬起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将她拉到自己眼前。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像沉入心底的咒:
“檀檀,我爱的,从来都是你。”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爱你。”
宁檀怔住了。
江砚年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胸口。
那一吻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