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仿佛有人用铁锤将她的头骨敲碎又重新拼凑。她颤抖着抬手,指尖触到厚厚的绷带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她呻吟一声,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头,却被一层厚绷带挡住。
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在一个病房里,房间不大,却干净得过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天色昏暗,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她机械地低头,看见自己手臂上的划伤和擦痕,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可身上却没有重伤。
她哭了。
最后的意识里,是纪珩将她死死护在怀中的温度。那个拥抱紧得几乎要碾碎她的骨头,仿佛要把她揉进血肉里。
他……他怎么样了?
她不敢问出口。
她不敢去想他会不会还活着,会不会,再次把她忘了。
宁檀蜷缩起来,将脸埋进掌心。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角滑下来,落在雪白的病床上。
好痛,不知道是哪里在痛。
她抱着头,低低啜泣,所有声音都闷在喉咙里。
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吓了一跳,泪眼朦胧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白大褂,清冷如霜的眉眼。
面上带着浅淡的疲惫,像是刚刚值完一夜的班。
盛衍站在那儿,墨黑的眸子微微颤动,像是没想到她会醒来。
可当他看到她醒来时,那冷淡的眉眼还是微微一震,眼底亮了一瞬。
他站在那里,喉结滚动,半晌才哑声开口:
“……好久不见。”
她怔住。眼泪还在不停地流,喉咙却哑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纪珩呢?”她几乎是刚看见盛衍,就一下子攥住了他白大褂的衣角。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一股近乎惊惶失措的执拗,像是抓着他整个人的魂魄往回拉。
“纪珩怎么样了?他……有没有醒?他有没有……有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哭得眼眶通红,睫毛全湿了,像极了某种被雨淋湿的软绒小兽,脆弱、惹人怜。
额头的纱布遮不住她整张漂亮得近乎过分的脸。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被撑得曲线玲珑,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一截细腻白皙的皮肤。
盛衍垂眸望着她。
他站在病床边,站得笔直,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攥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醒来第一句话,就急着问纪珩。
不是问这是哪里,不是问自己昏迷了多久,不是哭着要他安慰,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哪怕他守在这里三天三夜,眼下都泛着淡淡的青黑。
他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胸腔深处翻起一种躁动压抑的烦闷。
还不够吗?
她已经和纪珩待那么久了,还不够吗?
“……纪珩目前状态稳定。”他嗓音压着情绪,低沉冷静,“脑部没有大的出血,但还在晕迷中,暂时没醒。”
“你带我去看他”
她立刻要掀开被子,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现在不行。”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却有些烫。
“你现在身体也没恢复,不适合移动。等他醒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宁檀被他压住肩膀坐在床上,指尖微微发颤,只好一点点把自己缩回被窝里,低垂下头,不说话了。
她看起来很乖,乖得像是默认了。
盛衍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他低睨着她,眼神沉沉,眉眼之间那点冷漠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压未爆的情绪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