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她的灵魂轻飘飘地回到了那个世界。
推开记忆中的门,看到的不是姜灵在片场耀武扬威的样子,而是一具冰冷的身躯静静躺在公寓地板上。
怎么会...…
她飘近了些,看清了那张曾经明艳的脸惨白得像个瓷娃娃,唇边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月上行》的剧本散落一地,其中一页被血浸透,正好是片尾的那场戏。
宁檀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却穿过了姜灵的身体。她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个游魂,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女主播机械地念着:“新晋演员姜灵于家中猝死,年仅24岁...”
画面一闪而过,快得像是怕人看清细节。
场景倏忽变换,宁檀飘进一间极简风格的公寓。
落地窗前,沈恪之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在将一件件物品收进黑色行李箱。
茶几上放着一份已经签好字的解约协议,旁边是码放整齐的几本护照。
电视突然传来新闻播报声:“……影帝沈恪之自退圈声明后已失联37天,经纪公司表示...”
沈恪之关上皮箱的动作顿了顿,遥控打断了播报。
他站在穿衣镜前最后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镜中的男人依然英俊逼人,只是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最后,他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修长的背影被晨光拉得很长。
梦境再次流转,她飘荡在繁华的都市上空。咖啡馆里,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纪家那位...”染着蓝发的女孩压低声音,“给他亡妻办了冥婚,就在西郊墓园。”
“假的吧?”同伴不以为然,“那种人怎么会...”
“千真万确。”蓝发女孩信誓旦旦,“我表哥在……”
宁檀想凑近听清她们的话,一阵穿堂风却突然卷走了所有声音。她拼命追逐着那些破碎的耳语,却只捕捉到只言片语
“……连夜从国外空运的白玫瑰...”
“...请了九十九个大师...…”
街角的报摊上,一份八卦杂志被风吹开,内页赫然是纪珩消瘦的侧影。他站在墓园里,黑色大衣被雨水浸透,手中似乎捧着什么,却被刻意模糊处理。
宁檀想看清那张照片,梦境却又开始扭曲。
被一阵干燥的风沙裹挟着,飘到了一处边境哨所。烈日炙烤着戈壁,热浪扭曲了远处的山峦。
江砚年站在瞭望塔上,迷彩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挺拔的脊背上。他比记忆中黑了许多,下颌线条更加锋利,握着狙击枪的手指关节处带着几道新鲜的擦伤。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宁檀想靠近些,却被一阵狂风推着后退。沙粒拍打在哨塔的铁皮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江砚年突然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她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隼。
她的心脏猛地收紧他看见她了?
但下一秒,江砚年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巡视着远方的国境线。原来他只是听见了风沙的异动。
远处传来换岗的哨声。江砚年最后望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珠。
风沙更大了,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彻底消失前,她看见江砚年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什么。
那是一张被摩挲得发皱的照片,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划过脸颊。
灵魂怎么会流泪?
湿润的触感随即传来,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舔去了那滴泪。她恍惚间闻到熟悉的松木香味。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