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放眼看去,目前整个大堂里等着check in的住客中,除了我们,便只有他一个中国人,或许他也抱着他乡遇老乡的心思在打量我们?
再看,这家伙有样貌有身材,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纪,打扮得挺精细,简单的黑长裤黑皮鞋,价值不菲的名牌衬衫,几颗纽扣故意敞开,健硕的胸肌若隐若现,及颈的黑发十分茂盛,发梢自然地微微卷曲,几缕银白色的发丝刚好飘在两鬓,一副简约的黑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透着一股讨厌但又迷人的文艺老青年的范儿。
“看起来你是大叔的菜。”九厥暗笑,被我狠狠掐了一把胳膊,疼得敝牙咧嘴。
我礼貌性地朝大叔点点头,他毫无无回应,埋下头继续翻书。
没礼貌!我撇撇嘴,可又忍不住偷看他,不是因为他的姿色,而是我忽然意识到,刚刚他看我的眼神跟普通老乡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像面试官打量应聘者那样,严肃审慎,又难免一丝高高在上。
正走神时,啪啦一声响,大理石茶几上的花瓶被一只小手给碰倒了,花瓶里的水洒了一桌,九厥忙出手扶住要滚下去的花瓶,我则顺势把整个人扑在桌上的小女孩扶起来。这倒霉孩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见花瓶里的鲜花好看便来摘,谁知脚下一滑,差点出事。
我打量怀里的小家伙,四五岁的小丫头,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又圆又无辜的眼睛朝你一望,再大的脾气你都发不出来。
身后,年轻的父亲拖着行李箱赶过来,一把将孩子从我怀里夺回去,但仍礼貌地用英文跟我道谢,然后快步朝柜台那边走去。我听到他跟小丫头说:“别相信陌生人!他们都是来抢走你的!”虽然我英文不好,可我是妖怪啊,人类的任何语言我都能听懂,别这样教孩子好不!
还没郁闷完,一个老迈的声音,讲出一口蹩脚的汉语:“对不起,请问我们可以坐下来么?”
我跟九厥循声望去,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国老头,搀扶着一个年岁相当的老太太站在我们旁边,脚下放着一个瘪瘪的旅行袋。这老太太一看就是个身体差劲的主,脸色苍白,眼眶深陷,身上穿的居然是厚实的防寒服,虽然外头风雨大作温度偏低,但毕竟还是热带地区啊。
我们赶紧起来坐下,生怕起晚了,越弱不堪的老太太就倒下去了。
老头不住地向我们道谢,说:“老太婆身体不好,带她来散散心。哎呀,很久没有碰到家乡的人了,我十岁的时候腿父母漂洋过海到墨西哥,五十多年了呀,一直想回国看看,总是没有机会!”说着说着,眼睛居然还有点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