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回来,你嚎的是个什么劲儿?”陆寿增不耐烦。
“回来就晚了!”陆婆子拍胸顿足,仿佛陆家大房已经到了眼跟前似得,“我不管,他们一家子爱住哪呢住哪儿去?反正不能住咱家。”
“都是一家人,别弄这么生分!”
“一家人?他们有把你当一家人吗?老大读书花银子住城里,你呢?除了老老实实种地,屁银子没花到,最后还没捞着好,分家一个铜子儿也没分给你。”陆婆子越说越气,恨的牙痒痒。
“话别这么说,大哥小时候聪明能读书,我人笨只有种田了,这个家是爹和娘撑起来的,爹走后,怎么分也是娘说了算,咱家能分到一套院子一头牛一头驴耕地水田也不少,应该知足了!”陆寿增谈起过往,口气也善了许多,换着往常,早就呵斥陆婆子,然后不再搭理她。
“知足?看看咱们这小院子,再看看老大家那套大院子,能比吗?可惜那套大院子,生生让他们锁着淋烂,也不给你这亲弟弟住。”
陆寿增摆手,“分了家,各家是各家的,他怎么处置是他的事,院子的事就别扯了,牲口田地分的都不偏袒,娘也算做的公允了。”
陆婆子嗤笑道:“为啥公允?还不是分家那年正值陆思院试回来,他自觉有望考中秀才,老太太怕影响他孙子名声才把牲口田地均分的,不然,能分你头驴就谢天谢地了。”
陆寿增没有再说话,想来分家的隐情他心里清楚,只不过为了面子,说的冠冕堂皇而已。
过来片刻,陆寿增说道:“大房回村的事也是道听途说,你别到处瞎嚷嚷。”
“我嚷嚷个屁,咱们村人多口杂,保不齐都传开了,他要当你是兄弟,是不是早该给你知会一声,我看啊,他还没定下心回村,还想留在城里吃香喝辣。”
陆小乙听见陆寿增起身的凳子响,赶紧三两步跳开,然后装着刚过来的样子,正好陆寿增开门出来,见陆小乙正往这边走,笑道:“小乙过来啦!”
“祖父,溪边的软席草有筷子长了,啥时才能割呀?”陆小乙找了个由头。
“不着急,等夏天里再割。”陆寿增想起去年买草篮子的经历,笑的更慈和了。
“祖父可要记得哟,到时候提醒我。”
见陆寿增点头,陆小乙装天真模样蹦蹦跳跳回了自家后院,给玉兰说她听来的内幕消息。
玉兰道:“要我说我老太太做的也不过分。”
陆小乙瞪眼,满脸疑问。
玉兰笑道:“老太太两个儿子,老大自小聪明伶俐能读书,老二蠢笨木讷只会干活,她偏心老大也是人之常情,又怎么可能做到公允?房子、牲口、田地等明面上的东西能均分已经很不错了。”
又道:“既然老太太打定主意跟老大家的过,她就不得不为以后考虑,手里有银子,供他们读书就不愁,田地交给别人耕种,每年交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吃喝,日子普普通通能过就行呗,万一出个秀才老爷或者举人老爷,日子就不一样了。”
陆小乙啧啧道:“这不是赌运气吗?”
“赌不赌的,日子也这么过来了,人家过的好不好也不是咱们能知道的。好啦,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去把剩下的野菜摘出来,晚上给你们做顿好的。”
“小丁呢?咋不见她。”陆小乙一边摘菜一边问。
“她去溪边牵牛去了,顺便把小庚喊回来,那小子最近野的很,带着狗满村跑。”
“娘,明年小庚就六岁了,咱也送他去学堂吧,不说考秀才,能识字断句总是好的。”
玉兰又喜又愁,“干粮生意要是这样做下去,明年肯定能送小庚去学堂,我只是担心他年纪小,怕他在学堂里受人欺负,而且咱家在城里又没住处,他若是寄宿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