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望有些为难,到了人家家里怎么好带着孝呢,不是触他的霉头么。裴臻知道她顾忌什么,怏怏道,“你还没过门,不拘这些,家里也没有长辈住着,还怕谁看不惯么,我又不是个不通的人只盼我哪天要是死了,你也能为我戴上四十九天孝,我也就知足了。”
毋望扭身道,“谁要给你戴孝,你若是一声不吭的死了,我便是追到阎王殿也要问个明白的。”
裴臻微讶,旋即笑道,“傻丫头”将她的手拿着细细把玩,眉心笼上了淡淡的哀愁,呓道,“才离开朵邑时我只当今生抓你不住了,没想到还有今日……真好。”
她低头思忖,自己也没有想到啊,头回见他,他背个药箱,跟在齐婶子身后,温文尔雅的像个小郎中,那时她只顾羞愤,连他长得什么都没细看,谁知自己这辈子就被绊住了呢。
裴臻抿嘴歇了阵子,又伸手抚她的眉眼,心下感慨,每一处都那么美,自己竟是拣了个大宝贝,想着便促狭道,“在下对姑娘一见钟情,不知姑娘可同在下一样?”
毋望闻言臊得无地自容,抽了手嗔道,“不许说”
“做什么不说?”复拉了她伏在自己胸口道,“我还当你会嫁给什么章家哥哥呢,没想到你愿意等我,到底为什么愿意等我?说了叫我欢喜欢喜罢。”
毋望想了想,慢慢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裴臻顿时黑了脸,拔高了嗓子道,“只是因为这个?”一下子用力过猛又大咳起来,直咳得眼泪汪汪,皱眉调息了半天才缓过来,边喘边道,“我只这一张脸能入你法眼?真真悲哀”
毋望忙给他顺气儿,暗道哪里只这一张脸呢,囫囵整个儿处处都是好的,可是叫她怎么说出口,她又不像他,长着一张二皮脸,明知她臊还问,可恶至极的奏性
裴臻仍旧不依不饶,使出了绝对的韧性,把她扭得麻花似的,“你说你说”
毋望立刻举双手投降,这是什么臭毛病,就喜欢听腻歪的话,便顺风顺水道,“我对公子也是一见钟情的,这下总好了罢,快些睡罢。”
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慢慢滑进被窝里,突然嘶的吸口冷气,毋望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他嘀咕道,“怎么没备个汤婆子,怪冷的,这帮吃干饭的”躺好后又道,“你回房歇着罢,我躺一个时辰再起来。”
毋望敛衽站起来,又弯腰给他盖实脚上的被子,哄道,“快睡罢,我走了。”
他闭上眼,轻蹙着眉,极不安稳的样子,毋望深望了一眼,转身正要出门,他又支起身子急道,“我起来了就去寻你,你别到外头去,知道么?”
毋望哑然失笑,真该叫他的手下们来瞧瞧他们主子的傻样,明月先生就是这般黏人的。想归想,心里到底还是甜甜的,便歪着头道,“那我在这里守着你可好?”
他的无赖嘴脸全现了出来,眨着眼道,“我这儿还有地儿,一头睡罢。”
毋望太阳穴一跳,决定直接无视他,讪笑了下,也不搭理他,回身便出门而去。
裴臻心眼子多,把路知遥的卧房远远安排在客栈另一头,如果可以,他一定恨不得把他安置到外头去,毋望忍不住笑了笑,这人醋性儿大又死要面子,要是叫他知道自己跟路知遥一床被子睡过,肯定会生吞了路知遥的,这会儿趁他睡了好去探望探望,若醒着必定想尽法子阻止的。
杨亭舟好几天没合眼了,这会子正一手支着脑袋打盹,鸡啄米似的前仰后合,好几次差点砸到桌面上,看得她心惊肉跳的,凑过去推了他一下,那半大小子像拉足的弓,一碰便直跳起来,下意识往腰里摸,噌地抽出半截剑来,毋望唬了一跳,杨亭舟睁着大眼,待看清了来人才长出一口气,把剑又插了回去,躬身一揖道,“夫人来了。”
毋望平了平心绪,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