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可真是会讨好人,这才刚断了气,就在这讨好新当家!”这样阴阳怪气的,除了周氏还有谁?裘氏的眉头已经皱起,周氏穿了一声素衣走进来,见容老爷的尸身在床上躺着,就用帕子蘸蘸眼角哭起来:“叔叔,您怎么不等等二爷,免得……”
话没说完周氏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周氏的眼睛睁大,看着面前跳起来打自己一巴掌的容玉致。容玉致已经指着周氏的鼻子:“给我滚,给我滚出这里,这里不许你来。连她带的人,一个都不许来!”
“大妹妹,你这是?”裘氏在短暂的惊讶后急忙上前抱住容玉致,连声问她。
“她不是好人,不是好人。”容玉致只晓得重复这么一句,脸上满脸都是泪。周氏见众人都只瞧着容玉致不来安慰自己,心里骂了容玉致几声,这才假惺惺地对容玉致道:“我晓得,大妹妹,你这是急怒攻心,要我说,我……”
啪,周氏面上又挨了一巴掌,这回打的是左脸,两边脸上各一个五指印,十分对称。
“你,大妹妹,你是疯了吗?”周氏再装不出,对容玉致怒道。嫣然已经走过来:“二嫂,既然大妹妹不想见你,你就先回去,等到过两日,开丧破土,再请你来!”
“好,好,我不是好人,你们要赶我走?容玉致,我告诉你,你以后才晓得谁是好人。我啊,就等着三年以后,你的嫁妆被你的好三哥好三嫂夺走,你随随便便嫁一个人。那时你别哭着求上门来寻我做主。”周氏恼羞成怒,放下狠话就转身离去。
容玉致看着周氏离去,身子晃了晃才跪在地上,伏地大哭起来。这哭声里,满含着悔恨和伤心,嫣然和裘氏对看一眼,什么都没说。
嫣然走出去,交代管家娘子们,该去采买东西,此时已近年根,买的东西本是备着过年的,现在一样都用不上了。要开箱子寻白绸白布,一家子上下大小要做麻衣要戴孝。容老爷虽只是容畦族叔,也没写明过继,但已形成事实上的收养,容畦为他披麻戴孝,守孝三年是人之常情。
容家人手多,不到一个时辰,容老爷已经装裹好,暂时停在卧室,棺材的板子已经买来,等棺材做好,就把容老爷入棺。办丧事总不能过了年,也只有停上几日,抢在年前出丧。
“三奶奶,林大人来了,说要为老爷写神主牌!”秋兰进来禀报,三品官员为一个富商写神主牌,这是用银子买都难买到的荣耀。可此刻嫣然只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秋兰当然晓得嫣然这是为什么,但还是道:“三爷说,虽不用给银子,可也要送份礼。”嫣然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又让秋兰拿出东西给林大人送出去。
“奶奶,这样的荣耀,也算得上头一份。林大人可是两榜进士,点过翰林的人。”虽然主家有丧,下人们面上该有哀伤神色的,可秋兰还是未免带上些兴奋说话。
“这样的荣耀,要用命换。你没见大小姐哭成什么样子,说句只有你我才能说的话,若有一日,你三爷也遇到这样的事,我不愿他拿命来换这样的荣耀。”秋兰小小地啊了一声,嫣然摇头:“罢了,说这些做什么,把东西送出去吧。还有大小姐那里,也该送点汤水过去,还有五日呢,怎么熬?”
“奶奶,您就别说大小姐了,就您也一天水米没打牙了!”秋兰这一提醒,嫣然才觉得腹中饥饿,喉咙干涩,接了秋兰递过的一碗汤一口喝干,就把碗推一边:“今晚还要守灵,事情还多,明日一早,要派人去报丧。”
“奶奶,我瞧着,您遇事井井有条,一定会办好的。”嫣然晓得秋兰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只勉强一笑,今晚容畦要在外守灵,明日连自己儿子都要出去,接连几日,都只能偷空打个盹。
见林大人在神主牌上落下最后一笔,容畦忙把礼物送上:“大人如此高义,在下铭感在心!”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