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已经做了容家当家主母,就算有人晓得郑家底细,也不会在此刻当众揭穿。再说来赴席的都是商户人家,论起根底,有几家只怕比郑家出身还要低贱些。因此席上众人都你来我往,谈天说地,并不讲别的。

裘氏见容玉致和原先并不一样,那种安然,是从心发出来的,而不像原先一样,是装出来的。而且容玉致对郑三婶来赴席,也是客客气气,并不像原先,心里十分奇怪,等到酒席煞中,就拉了嫣然说话:“我家里事忙,也不常来,每次见到小姑也都行色匆匆。今儿仔细见了,才觉小姑和原先不一样。还想问问,你可用了什么法子?”

容玉致入梦一回,嫣然并没寻裘氏帮忙,而寻的秦氏,此刻听裘氏这样说嫣然就笑道:“不过是人心换人心。”裘氏伸手打嫣然一下:“又扯谎,难道你的人心就是人心,我的人心就不是了?快些说说,等我学到了,也好去教你侄女。”

裘氏女儿已经七岁,针黹之外,裘氏也想给她寻摸个好的教养嬷嬷,因着容玉致那几个重金聘来的教养嬷嬷把容玉致往歪处教。裘氏为这件事也操碎了心,生怕给女儿也寻了这么一个,那到时才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嫣然听了裘氏这话就笑了:“你放心,侄女绝不会像小姑似的,再说还有大嫂你在旁边守着呢。”裘氏叹一口气:“也守不了多少时候了,我和你大哥商量了,等再过些日子,就寻个好生养的人,买进来,等生了儿子再悄悄嫁了。”

看来裘氏已经放弃自己生子打算,不过容大爷能答应这借瓮造酒之法,也见得容大爷待裘氏十分有情了。到时孩子抱在裘氏身边养着,生母被嫁出去,下人们一个不说,又有谁晓得这孩子其实不是裘氏生的?

妇人家,就算再刚强,也要想法生儿子,延续后嗣要紧。这是,天道不公啊!嫣然想着就觉得喉咙有些堵,急忙把话给转了:“这也见得大哥待大嫂有情。”

裘氏勉强笑了笑:“也是我没福气,生了你侄女就再没信了。不说这个,你侄女我可要好好教了,你不晓得,那些年我还是怕你大哥把我给休了。”

裘氏生在市井,小时见的,多是那种生不出儿子被婆家休了的事。自然不晓得有那借瓮造酒,更何况还有过继之法。嫣然轻轻地拍下裘氏:“这件事,怪不得大嫂你的。都说父精母血,生孩子本是两人的事。”嫣然说的含糊,裘氏已经明白:“这样的话,也只有三婶婶你能劝我。你可不晓得,当初二婶婶生了儿子之后,成日对我说的都是什么,我这口气,忍了也有好几年了。”

“妇人家又不是只有生儿子这一件事可做?辅佐丈夫才是最要紧的。”嫣然的话让裘氏面上多添了些光彩:“我要早晓得有这个道理,就不会郁郁寡欢这么多年了。不提这个,我可是分出去,才晓得日子是怎么过的。”

嫣然不由又是一笑:“瞧大嫂眉间眼梢都能瞧出来。”原先在容家,虽说吃喝不愁,可一月的月例,也就那点银子,想要多添点衣衫首饰,都要私房拿钱出来。偏生裘氏嫁妆算得上没有,只能从月例里省,过的紧巴巴的。

现在搬出去住,一年少说有三千银子进项,一家三口算上下人,总共也就三十来个人,这些银子,只要不铺张浪费。裘氏也能月月做新衣,季季打首饰,还能给女儿多攒些嫁妆。这手里有钱了,自然笑都笑的开了。

听嫣然这样打趣,裘氏又抿唇一笑:“我过的,怎么都不如三婶婶好,不过比起二婶婶,我过的可又强多了。”周氏今日并没有来,托词是病了,至于真病假病,嫣然不在意,裘氏更不在意。她不来更好,免得还要应酬她。

周氏此刻躺在床上,只觉得烦躁无比,为何容畦又一次逃过了?难道只能和朱姨娘合作,可那人实在太过奸猾,又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性子。要晓得朱姨娘在容家十来年,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