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时刻,他对连数据透视表都不知为何物的柳闻这样耐心温柔地讲着基础方案。
“看,这个数据是最重要的,你应该要把它标题化。”
“哇,宋总真厉害!”柳闻星星眼看着他。
他的手边,是我每天早上给他送的早餐。
他不喜我直接办公室找他,但他实在太忙,总是一杯浓咖啡打发,我心疼。
我每天早起做了早饭,买通了五楼的食堂阿姨,让她帮我送上来。
他有时候忙得顾不上吃,我就偶尔来监督,他看见我便会叹气。
“你的直接上级是秦总,你总来找我,不奇怪吗?!”
“宋总,这个吐司好香哎,里面还有火腿煎蛋和肉松!我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柳闻也看见了那个还冒着热气的吐司。
“拿去吧。”宋修宴没有多看一眼,边回邮件边示意道。
“好哎!”柳闻抓起吐司,“果然跟着宋总混没错的!”
假芭蕉树叶不分四季地茂密,他们没有看见我。
没有再质问他为何这样分配年终奖的必要了。
我转身下了电梯,刚回电脑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连日暴雨,附近电缆坏了,公司紧急通告居家办公。
大家摸着黑谈着笑下了楼,暴雨中一片混乱。
有伞的拉上没伞的,有车的接上顺路的,只有我看清了那一双身影。
宋修宴撑伞护着柳闻走向他不远处的车。
多好的上司啊。
积水深及脚踝,几起新闻案例在我脑海回响,我不敢坐地铁,也打不到车。好在家离这五公里左右,慢慢走也就到了。
我撑着仅作装饰的伞落汤鸡一般到了家,宋修宴的电话也来了。
“岁谙,”他说,“我想着你有伞,平安到家了吧?”
他的背景音是柳闻沏茶问他要不要放点姜丝的声音。
“今早的早饭我多放了一点芝士。”我捏紧了电话,“好吃吗?”
“唔……好吃的。”他含糊不清地敷衍我。
我挂了电话,把冰箱里给他备好的一周早饭食材扔进了垃圾桶。
蔬果牛排们在垃圾袋里陷落,窸窸窣窣笑着我的自尊。
我抹了一把眼泪,把它们捡了起来,煮熟了给楼下小猫做加餐。
等水开时,我看见了柳闻的朋友圈。
一室温暖中,两只手臂正对饮姜茶:“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我点了赞。
……
几声急促的铃铛声伴随着汽笛声靠近,列车进站的提示在身后响起。
我拖着行李箱上车,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唤我的名字。
有可能是在叫我,也有可能不是。
我没有回头的兴致。
3
从南城站出发,回乡经过的第一站,是合城站。
上来一对情侣,我是B座,他们是A座和C座,女孩跺脚问男孩怎么买的票。
男孩委屈说能抢到同排票不错了,随即堆着笑客气问我能不能换个座。
女孩也从包里掏零食塞给我,生怕我不同意。
我看着他们紧紧握着的手,轻轻笑了笑,起身坐往A座。
“谢谢啊!”男孩放好行李,护着女孩坐在里侧。
“快快快!发朋友圈,我们从合城出发回家过年啦!”女孩兴奋拿出手机。
我微笑看向这青春勃发的爱意,低头确认手机里的合影已删除殆尽。
我和宋修宴的故事,也是从快过年的合城开始的。
那是我第一次单独负责来合城投标,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