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文却没有放手。他说:“你很棒,你做了最好的选择。”

人是不能被安慰的。

安慰之前觉得自己理智冷静,安慰之后却觉得软弱委屈。

周琎道:“我好功利啊。”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同龄人里格格不入,没有纯真,也不够清澈,像泥潭里的水,挣扎着想要一起流向大海,却不知何时就会蒸发在泛着鱼腥味的菜市场里。

陆靖文却说:“或许有人不功利是因为不愿意,但对大多数人来说,根本没到愿意不愿意的程度,他们只是不需要。”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手却是温暖的。周琎因为下了决定而空了一块的心被微微填补了一些。

会长好的。时间是最有用的。

更不要说她向来擅长舍弃喜欢却又无法承担的事物。

向陆靖文道别只是开始,最难的是告诉师长自己选择了不战而退。

周琎走到老苏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有些踏进去的勇气。

老苏的办公位置是整间高三办公室光线最好的一个,此刻,他并不像往常那样和其他备好课的老师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而是戴着眼镜,给前来提问的学生答疑解惑。

那个学生周琎也认识,正是上了高二以后突然开始悬梁刺股的陈曙天。

周琎想退回门外已经来不及了,这两人耳聪目明,听到脚步声便一起抬头看她。老苏直接朝她招招手,笑眯眯道:“来找我啊?你过来等一等。”

周琎硬着头皮走过去。

陈曙天在老苏的指点中频频点头,等把题目都捋清楚,要离开了,还有些恋恋不舍。

老苏这边已经摘下眼镜,捂上茶杯,笑着问她:“怎么了?”

周琎也顾不上确认陈曙天有没有走出办公室,反正他们迟早会知道:“苏老师,我打算退出竞赛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