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琎好像又闻到陆靖文身上味道,就像还穿着那件宽大外套一样,两手伸不出袖子,被严严实实包裹着,鼻尖都是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她名字里的琎,是像玉一样的石头。

她喜欢这个名字,比起美玉也更想做一块硬邦邦的石头,只要放在那里,就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刀枪剑戟,哪怕岁月流转,也有万古传世的可能。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石头也会动心,石头也会开花。

“你也想跳?”陆靖文问。

周琎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居然在陆靖文身边想念那件外套,她收回心神,语调平平:“怎么?又要说我虚伪、口是心非,装作无所谓,其实特别在意这些东西吗?”

陆靖文看着她:“不。我没有这个打算。”

他看她的眼神难得平和,好像终于愿意停下来,客观地看看她。

周琎不自在地侧开脸:“我没有很想跳,但我确实希望被选上。你不觉得从众很有安全感吗?被挑选出来的人是‘优秀、出挑’的代名词,那么不被选上感到失落也是正常的吧?”

陆靖文道:“我以为你不需要这种证明。”

出众的天赋、名列前茅的成绩还有尖锐强硬的性格。在陆靖文眼里,她已经足够突出,比整间教室的人加起来都要显眼。

“我也以为,”周琎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笑笑:“但还是会羡慕。看来是我太贪婪了,得陇仍想望蜀。”

她看向陆靖文:“你知道吗?除了学习以外,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任何才艺,除学习以外的生活贫乏得令人发指。”

陆靖文看着她。

里边的排练结束了。

官倩倩冲了出来,抱怨道:“快走快走!排练时间比我想象中长,回家还有好多作业要写!”

周琎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笑,走在她身边。官倩倩急匆匆地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一样,问:“话唠呢?”

陆靖文愣了愣,认为这个代号的指向足够分明:“他也在排练,叫我们不用等他。”

“哦”

官倩倩拉长音,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陆靖文含笑,不知为何,看了周琎一眼,她也在笑。

“陆靖文!”

有人从身后叫他,三个并肩同行的人一起回身,发现是容舒。

容舒对官倩倩笑了一下,看向周琎,打了个招呼:“嗨。”

周琎挥挥手。

容舒走到陆靖文身旁:“回家吗?一起走呗。”

陆靖文想了想,道:“可以。”

容舒吐槽:“可以什么可以,我在寻求你的批准吗?”

大约是太过熟稔的原因,明明起初是四人并肩,走着走着就变成陆靖文和容舒在前,周琎和官倩倩单独在后,

周琎装作没看到官倩倩小心翼翼的目光,因为不知如何应对。

今天陆靖文不打算骑车,他和容舒坐地铁回去。

自行车棚里没剩几辆车,周琎一眼就能看见陆靖文那辆山地车,被主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

陆靖文和容舒很熟这件事,她是知道的,毕竟第二次见陆靖文,容舒就和陈曙天一起在他身后,只是他们不常在一块儿,让她在一个又一个冲击中忘记了这点。

突然间,周琎想起运动会上容舒的恍然大悟,她说“原来是这件事啊”,也说“不是说你”。

再联系起陆靖文莫名的轻蔑,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周琎:“……”

官倩倩有些担心:“怎么了?”

周琎轻声道:“……我以为他没有资格评判我。”

原来是有的,因为她做错了事。

哪怕时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