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拳打到旁边的松树上,震得枝叶扑簌簌乱颤,又压抑着低吼道:“赵恒赵恒,又是赵恒!姓赵的有什么好,只叫你们全都这般推崇!不过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罢了!当年我们被围攻,老子豁出去一条腿才好歹拼杀出来,可到头来呢?全都是大当家的功劳!我”

他的语气既压抑又阴沉,合着一张阴森的脸,说不出的狰狞可怖,胭脂被他的突然发难惊得心脏一哆嗦,险些叫出声来。

胡九娘更是吓坏了,哆哆嗦嗦的都不成一块,两排牙齿都在细细的磕碰。

好在郭赛只失态了片刻,说了这些话后也觉不妙,忙收住了。

胡九娘觉得此人阴晴不定,脾气反复无常,多一刻都不想与他同处,瞅着个空子掉头就跑。

也不知郭赛想到了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瞧,竟也不追。

过了会儿,胡九娘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郭赛这才转头往回走,不过刚迈出去一步就停住了。

胭脂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好像全身的血都停止了流动,生怕是他发现了自己的所在。

镖局上下都知道那胡九娘是铁了心的要嫁赵恒,可如今郭赛却又在背地里同她拉扯,若是给人撞破,按着方才郭赛狂暴失控的模样,谁知道他冲动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胭脂越想越惊恐,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勾画起来:若是等会儿他要杀人灭口,自己扯开嗓子喊,内院的人能听见么?

然而下一刻,就见郭赛抬起脚来,垂头看了会儿地面,轻笑一声,弯腰捡起一只耳环。

是胡九娘的,想必是方才挣扎的时候掉落的。

郭赛捏着耳环看了会儿,忽然意义不明的笑起来,然后就转身走了。

直到郭游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胭脂才敢大喘气,脑海中无数念头翻滚。

她并非喜好窥探他人隐私之人,不过方才郭赛说的话着实透露了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信息。

什么叫“假仁假义”?什么叫“他豁出去一条腿拼杀出来”?什么叫“全是姓赵的功劳?”

这到底是指什么事?又跟前几日他们刚来时,郭赛借口旧伤复发不来有何关联?

他刚才话里话外对赵恒都无一丝半点的敬重,究竟是一时怒急失言呢,还是早有怨言?

胭脂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偏偏又不好向谁问,只得揣着满腹疑惑装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