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行点头道。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出一个更详细的项目方案,以及尽量找到更多的数据支撑。”许嘉臣把笔横着摆在桌上,“这样或许能帮你拿到经费。”

在这间不算大的会议室,刺眼白炽灯的照耀下,顾行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其实很感激许嘉臣给予机会,一方面又并不对能真的拥有投资抱有希望。

就像之前很多时候,他曾经想哪怕没有经费,自己也能靠着赚的钱捐给研究室,让他们能继续研究这个暂时虚无缥缈的方向。

“许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顾行开口道。

“当然。”

“为什么你觉得我们这个方向是有可能的?”他是真的很想知道。

许嘉臣看着顾行,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嗯了一声,说:“因为它实际上,的确对人有过效果。”

很快,他又说:“我看到你那些报告上是这么写的。”

许嘉臣回答得其实有些客套,但又并没有道理再去追问。顾行深知自己应该感激,在这种时候还有人愿意帮助导师和研究室。

“可以,我会好好写一份方案的,大概什么时候要呢?”顾行问。

“两周后?最迟不要超过一个月。”许嘉臣给了一个不是很宽松的时间。

顾行最近的事排得其实很满,预约几乎都占满了,再加上平时自己要做的研究内容,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以。”

许嘉臣这才露出一个不能判定算不算笑的表情,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

余小姐只给顾行安排了半小时,这场会面也比想象中的要短暂和简单。在顾行脑内演示过的关于专业的讨论,并没有发生。

许嘉臣本人也依旧显得严肃,甚至有些太讲究效率,当然,看着也很年轻。

他送顾行到这一层的电梯口,余小姐并没有出现。在等电梯时,许嘉臣突然开口。

“顾医生,你的手机号码方便告诉我吗?这样可以联系。”

顾行吓了一跳,但也觉得的确应该交换,于是拿出手机,报出自己的号码,许嘉臣打了过去,然后说这是他的。

“平时我不在国内,也可以打通。”还附上了一句。

“没事,我应该不会打扰你。”顾行立刻说,“有什么我会尽量邮件联系。”他也的确想不出什么理由,他要打电话给许嘉臣。

“嗯。”

电梯很快就上来了,站在电梯里顾行给许嘉臣道谢,然后走进了电梯。

接下来的几天,顾行都十分忙碌。

其中最主要的一部分,是他要给蒋赫然出一份第一阶段的报告书。这份报告书是基于他之前的梦境测试的数据。

这类的数据存在一定程度的误差,因为梦境难以控制。

在那天他与蒋赫然吃完晚餐后,他们并没有联系 – 顾行认为这是对的,毕竟他还在给蒋赫然做咨询,并不应该犯规。

可另一方面,顾行非理性的想法会让他在某个瞬间,想起蒋赫然时,感到一些沮丧。

它与难过又不同,难过是直给且易懂的,沮丧是很分散的负面情绪,一点点的出现,然后又消失。

这些难以控制的沮丧,在他给蒋赫然写报告时,尤为明显。

顾行觉得自己差劲极了,因为他竟然会想:如果早点结束咨询,自己或许就能和蒋赫然正儿八经的约会了。

不是借着咨询的名义见面,不是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就像自己小时候,看到一盘喜欢吃的菜,拿着筷子就去夹那样简单。

报告说明的那天,蒋赫然一如既往的不在,他的秘书说他去国外了,但依旧安排了通话,在顾行这边的晚上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