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外面冷。”蒋赫然带着顾行进了家门。

蒋赫然家很大,与他在伦敦的公寓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并且这里能看出居住的痕迹,地上甚至还有一些未开封的快递箱。

“我干妈寄的,要我拿来炖汤,我哪里会。”蒋赫然看到那一箱子,对顾行解释,“她住在外地,总是给我寄东西。”

公寓的装修很温馨,墙面刷成柔和的奶油色,搭配着浅灰色的沙发和温暖的木质地板,整个房间散发出宁静的气息 ,与蒋赫然很相似。

喝了水之后,顾行看着蒋赫然,想了一会儿,开口说:“为什么会严重到疲劳驾驶?”

蒋赫然靠在那边,没有什么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顾行,说:“一直这样,我很久都不自己开车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靠喝酒,后来靠吃刘医生给我开的药,这样我能在白天清醒时,好好工作。”

“但有时候,我第二天的会议不允许宿醉,所以我只能撑着。”

蒋赫然平静地叙述,不带什么个人感情色彩,甚至感觉不到他有多困扰,他就这样盯着顾行。

“你需要治疗。”顾行严肃地说,“完整计划的针对性治疗,而不是单纯的喝酒或者吃安眠药。”

“是吗?”蒋赫然继续看着顾行,轻声反问,“我有得救吗?”

顾行一顿,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自然给了肯定回答,“当然可以,如果你配合的话。”

“虽然我不能百分百断言,你肯定可以经过多久治疗,在某一天就完全不做噩梦,但我可以肯定,一定会有改善,至少你需要尝试。”

顾行说这些话时,看起来十分认真且关心人,就像蒋赫然曾在诊所等待时,见到他送走上一位客人,在门口时嘱咐的那些话。

他在客人面前,是柔和且充满耐心的,会靠在门口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告诉他们数据显示越来越好了,又说要下雪了,记得多穿点。

送完客后,上二楼同蒋赫然说,蒋先生,久等了,昨天睡得好吗?

“很多人说我没救了。”蒋赫然似乎在笑,顾行不确定。

“要试试吗?”顾行起身,走到了蒋赫然近一点的沙发椅上,他看着蒋赫然,发现他眼下黑眼圈其实很重。

“你想要我试试?”蒋赫然问。

“是的,我想。”

过了一会儿,蒋赫然缓缓吸了一口气,说:“好。”

顾行今天从诊所回的父母家,所以他随身带着梦境测试的仪器 – 明天上午他本来就要去另一个客人家里。

他拿过放在门口的,黑色皮质小箱,打开之后,里面有两个贴在太阳穴附近的感应贴,整个仪器看起来十分精致小巧。

蒋赫然坐在沙发上,看着顾行在那边忙活,看了看那个小仪器,等感应贴贴在自己太阳穴一侧时,笑着说:“不会把我电晕吧。”

他坐着,顾行站着,线绕在顾行身后被缠住,拉不过来,蒋赫然抬起手去帮他拉了一下,像是在抱着顾行。

“不会的,你别怕。”顾行彷佛进入了某种专业模式,他安抚起蒋赫然,语气温柔,“也不会痛的,你就是睡着了那样。”

说完之后,顾行自己也坐在了蒋赫然旁边,与他几乎贴着,然后把感应贴的另一边贴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那我开始了。”

“好。”

顾行按下了仪器的开关。

蒋赫然有着顾行从未见过的梦。

他曾经进入了许多人的梦里,各种各样的都有,但蒋赫然的梦充满着绝望。

一个下着细雨天色灰蒙蒙的夜晚或者清晨,天色有一点点白光,似乎要沉入黑暗,又彷佛要天亮。

顾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