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 这一年多他实在太忙,前面两次出差来伦敦,甚至没有时间离开室内和车里。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顾行在烈日下看了许久,才看清楚是谁打来的。

他想了想,挪到了一张有树遮挡的椅子上坐下,接通了电话。

“喂,顾行,你在忙吗?”蒋赫然的声音传来,他喘着气。

其实在那天聊完之后,蒋赫然与顾行联系得很克制。他偶尔发来消息,但不频繁,电话打过一个,但当时顾行在准备开会,便匆匆挂断。

曾有一度,顾行险些以为那天的对话是一个梦。

“没有。”顾行用脚尖碰了碰地面,又看向了前面走过去的一条边牧,“怎么了?”

那边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我刚刚打完网球,明天晚上没什么事,可以约你吃个饭吗?“蒋赫然说,”昨天才回到这边,前两周一直在外面跑。”

蒋赫然一如既往的全盘解释。

离“聊一聊”过去半个月,顾行认为自己的心冷静了下来。他在事后空闲时,偶尔会想一想蒋赫然的事,但并不深入。

他列举了一些应该拒绝的理由在心里,可列到最后,他会觉得有些没有意义,随之放弃。

过度否认也是一种刻意和做作,顾行也不想那样。

“吃什么啊?”于是他放缓了语气,问道。

问完之后,电话那头倒是沉默了几秒,就在顾行以为电话信号不佳时,蒋赫然开口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眼前闪过跑步的人,顾行把咖啡放到椅子上,“你约我吃饭,没有想好吃什么吗?”

“想带你去吃日料,井上的新店开了。”蒋赫然如实回答,“但上次日本酒你说你也没多喜欢,我怕自己猜错意。”

“可以啊。”顾行回答道,“我记得那家店很好吃。”

可其实蒋赫然也只带顾行去过一次,还是几乎两年前。

“那还喝日本酒吗?”蒋赫然不知为何,又问了这么一句。

在开放的户外空间,顾行感到了一些莫名的难为情,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喝吧。”他轻声回答道。

“好,那我晚上六点去接你,新店有点距离。”

顾行说没问题,然后挂掉了电话。

隔天晚上,蒋赫然准时出现在顾行的房间门口。

“来早了点。”蒋赫然看着给自己开门的顾行,说。

六点的约,蒋赫然五点十分就到酒店停好车,这不只是一点,但顾行没和他计较,只是让他进了房间。

前天晚上顾行在收拾行李,东西有些凌乱地堆着,衣服也有一些叠好了,有些看起来还需要洗。

“有点乱,我在收东西。”顾行说。

他在蒋赫然来之前洗了个澡,身上还有些淡淡的沐浴乳香味,很酒店的那一种。床上的衣服是刚刚试了又脱下的,但蒋赫然应该察觉不了。

“你要坐吗?”顾行把收纳袋从椅子上拿开,给蒋赫然让地方。

“不用了,要我帮忙吗?”蒋赫然摇了摇头,他今天穿得十分休闲,靠在浴室门口,看着顾行在忙碌。

“没事,我的东西习惯自己理。”顾行背对着蒋赫然,蹲在地上把两双鞋放进行李箱。

今天的蒋赫然意外安静,他没有再打扰顾行,中途接了一次电话,也是到走廊上接的。

快六点时,顾行暂停打包,东西还没收完,但他也不想拖时间,就随便合上说可以走了。

蒋赫然说好,看了一眼被行李占满的房间空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还是止住,只是跟着顾行一起下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