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叹道:“都说瑞雪兆丰年,这丰年还未至,便先遭一场灾,百姓们也真是苦。”
楼云春道:“朝廷会拨款赈灾,不过对于房屋被压塌的百姓来讲,也只是杯水车薪。”
重建家园,哪有那么容易。
胥姜握紧他的手,安抚道:“能有一点是一点,有时候一点便可救一命。日子总会推着人往前走,再难熬也会熬过去,房屋会重建,人也会重聚。”
说完便将糖水塞进他手里。一盏糖水下肚,抚平了他心头的焦躁,神情也平和下来。
“我明日要去赴喜宴,估摸着要晚些回来,这两日你累了,也不必过来,回去好好歇着吧。”
楼云春摇头,眼中满是眷恋。“我在肆里等你。”
没有哪里能比此处更让他觉得松快、妥帖。
胥姜一颗心软软的,柔声道:“也好,我给你带喜果回来。”两人静静相依,许久,胥姜才又继续道:“鱼吃完了。”
“我明日再给你送来。”想了想,又说:“还有梨和藕粉,一并给你送来。”
想着那又大又甜的梨,胥姜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盯着他,“现在就想吃。”
楼云春起身便要去,却被胥姜拉住,笑道:“逗你的,明日再送来吧。”想了想又道:“咱们一起做罐梨。”
“罐梨?”
“恩,做好了,能吃到开春。”不过按照楼云春嗜甜的性子,也不一定,又问他:“藕粉吃了么?”
“好吃,喜欢。”
“爱吃就好,不枉费那番功夫。”
楼云春怔了片刻,“为我做的?”
胥姜眯眼笑道:“不然呢?”
楼云春没忍住,将她拥入怀中。
仲冬之月,初五,宜嫁娶,会亲友。
坊门一开,胥姜便骑着驴,提着一盏灯笼,慢悠悠往寿康坊去。犟驴耷拉着眼皮,一副惫懒模样,它许久未曾这么早出街,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胥姜今早是用好马料将它哄起来的,要不然连门都出不了。一路上,难免唠叨它,只是这驴如今皮厚,胥姜几句话跟蚊子嗡嗡叫似的,耳朵一抽,便抽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进曹家巷子,它才精神起来,直奔立在门前迎客的曹大力。
“哎哟,你这个蠢驴!”
胥姜灯笼都差点被甩掉,一落地便在他身上抽了几巴掌,才和曹大力打招呼。
曹大力笑得憨厚,将她请进院子,又将驴牵去了马棚。庄氏和曹叔在院子里忙活、布置,见她来都满脸喜气的朝她打招呼。
“大喜,大喜。”胥姜把礼递给曹叔,见庄氏正在系红绸,又上去搭手帮忙。
庄氏笑道:“东家竟来得这般早。”
两人合力将这条系上,又去挂那一条。
“这可是我来京城参加的第一场喜宴,又是在你们家办,可不得早点来帮忙。”胥姜仰头看了看,“歪了,往左正一正。”
“这下呢?”
“好了。”
挂好红绸,庄氏挽着胥姜进屋,给她塞了一把饴糖,然后将她带去看新娘子。两人跨进喜房,却见喜房内除了曹大娘外,还有两个妇人和一个满头银发的嬷嬷。
几人围着王婵,正在替她开脸、装扮。
开脸要先用蔷薇粉抹在脸上,然后用棉线绞去脸上的绒毛和额头的碎发,胥姜看王婵被绞得龇牙咧嘴,自个儿也跟着疼。
开完脸,便是抹膏子、上粉、描眉、抹口脂和胭脂,抹完王婵瞧着镜子里的新娘子直皱眉。
“会不会太红了?”
“就是要红,才喜庆。”
胥姜捂嘴笑,王婵一见她笑,就有些不好意思,那一羞,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