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甚至不是正式医工、医师,这落差让巫栀心头有些不平,可想着这是难得可入医署之机会,她思量片刻后点头了,“好,我答应。”

当学生就当学生,反正她还年轻,九年后也不过三十出头,正值大好年华,总有一展抱负那日。

巫栀盯着淳于浑川,野心勃勃地想,说不定往后将这老头熬死,她还能坐上署令的位置。

淳于浑川被她盯得只起鸡皮疙瘩,问道:“还有何疑问?”

韩夙咳嗽了一声。

巫栀看向他,却见他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赤芍茶上。

巫栀蒙顿片刻,恍然大悟,随后环顾四周,朝淳于浑川拱手道:“回署令大人,方才民……学生,于园中见着一株青山卧雪根肥叶硕,很是可人,正巧学生有一养容回血奇方正差这一味,四处寻访也未得这般可心的,不知大人能否割爱成全?”

淳于浑川脸皮一僵,随后干笑道:“你倒是好眼光。”那可是他千辛万苦寻来,又精心调养至今,上品中之上品,这么多年都未舍得以根入药。

这妮子倒好,一来就讨他的心头好,还一口一个‘学生’,将他架得下不来台。

韩夙凑到淳于浑川耳朵旁,微声道:“老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学生来时,听说正碰上太医署的信使,收了这花她就不好反悔了。”

淳于浑川心子痛。

韩夙继续道:“上次入山,学生曾在一家花农院中发现一株,品相很是不错,待下次再去,学生带回来给您补上。”

巫栀见署令为难,正想罢休,却见韩夙在他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竟使他点头了。

“你既有用处,便拿去吧。”

“多谢署令大人割爱。”

淳于浑川捂着胸口,招来方才那两名童子,吩咐他们去起花,“那花已有侧苗,小心些别伤着了。”好歹给他留个种。

两名童子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便将那株青山卧雪入盆给抬来了。

巫栀看得两眼放光。

淳于浑川则两眼一黑,越看越心塞,随即留下一枚腰牌,交代巫栀明日去医署报到入籍后,便踉跄着走了。

巫栀接过腰牌见那上头刻着‘药师局’三字,便知自己要从识药学起了。

她将腰牌挂在腰间,随后拍了拍,翘着尾巴抱着那盆青山卧雪,美滋滋回楼宅了。

韩夙送她出府,见马车远去,笑得犹如在树下接着肉的狐狸。

巫栀小心翼翼将那盆青山卧雪抱下车,准备养到其花谢收精,再取根入药。

她刚把花安置好,单管家便找过来了,奉上太医署宣见的诏令。

“太医署?宫中太医署?”

“一大早就来传人了,你快去吧。”

医署与太医署共隶于太常寺,太医署只供內廷及朝廷五品以上官员调遣,其医官、医师、医工,职位比医署更高。

这忽然传召,难不成也瞧上她了?

巫栀收拾一番,赶紧去了。

这一去,至晚方归。

胥姜等了大半日,听闻她回来,忙赶到门前迎接,“怎么这会儿才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

“确实出事了,不过是喜事。”

“怎么说?”

两人携手往园里去。

“太医署想录我入宫当医师,为宫中娘娘们看诊。”

“你答应了?”

“我答应看诊,却并未答应入宫。”她既已答应入医署,便不会再二许,何况入宫虽得富贵名利,可医道却止此了,这不是她所立之志,所求之向。

胥姜松了口气,巫栀性子耿直,入宫会处处受限,且容易得罪人,还不如在外平平安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