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追却并不高兴,只觉耻辱。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参加这个什么狗屁拾文雅集,白白侮辱了自己的文章。

想到是冯杪让自己来参比,他四下搜寻,却已不见冯杪踪影。

也不知此人是否故意而为。

曾追获得第一,无疑是狠狠扇了周善才、诸位鉴官和所有参选士子,一个狠狠的耳光。

为收拾残局,挽回声誉,周善才只能遵循规定,让曾追将文章卖给他。

曾追自是不从,他的文章便是烂在手里,也不能被这些龌龊之人染指。

谁知那周善才却明目张胆地威胁他,说若是他不将文卖给继圣书局,从此京城无人敢刊印他的文章。

不刊印便不刊印,他宁肯自己的文章默默无闻,也不会将它们交给这种人。

正在此时,一道响亮而有力的声音,横插进来,搅碎了周善才脸上的得意。

“东家口气不小。”

曾追循声望去,却见发话的竟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道:“只要斩春书肆和我胥姜在这京城一日,他的文章便永远不会变为废纸!”

这位名叫胥姜的奇女子,与周善才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竟毫不落下风。

曾追满脸崇敬地看着她。

能言善辩,不畏强权,真乃女中豪杰!

不曾想这京中竟有这般人物!

这一趟拾文雅集,他曾追虽失扬名之机,还挨了一顿打,可能结识这些心怀公义之人,便不算白来!

第291章 曾追·番外·完

曾追在出携月楼后才知,原来第一位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之人,竟是林噙年。

林噙年以一己之力,为寒门士子争来了公平科考之机会,让更多寒门士子得以启用,是他当世最为敬重之人。

而另外几名先生的来历也不简单,皆是朝廷文官清流。尤其是那位杜回先生,竟是国子监司业,且手中还有他家失落之名典《子云四赋》。

这简直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定是老祖宗看到了他之艰辛、诚心,才在他危难之时,让他得诸位贵人相助。

可还未等曾追高兴几时,几位先生便朝他泼了一盆冷水,说他尚有所欠缺,提议让他暂缓一年参加科考。

曾追既为难又不服,杜回看出来后,便特地在府上举办了一场清谈会,邀请他与几名待考士子清谈辩论。

经过拾文雅集,曾追对京中待考士子颇有成见,以为京中士子不过如此,因此掉以轻心。结果在清谈会上,输个底儿掉,信心满满地去,垂头丧气地回的。

原来京中果真卧虎藏龙,不全是携月楼那般草包,尤其是那名叫胡煦的,才情令他自愧不如。

曾追自知有他们在,自己一甲无望,清谈会后不用众人再劝,他已决定留京潜学,隔年再参考。只是他所剩盘缠,不足以支撑他在京中开销,他原本想靠诗文换些钱财,却又将人得罪干净了。

无奈之下,曾追只好厚着脸皮找到斩春书肆,求胥姜收留。哪知那书肆已有个凶巴巴的小丫头和一个黑面神,并不缺人,他只好作罢。

为难之际,胥姜替曾追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找杜回帮忙,说不定能寻个差事。

曾追在杜回所办清谈会上落了脸,本不大想去,却又觉得胥姜说得对,出门在外,得将脸揣在兜里,该求人时求人。

他扭扭捏捏地求到杜回面前,谁知杜回不仅愿意帮他,还想将他收做门生,问他愿不愿意。

傻子才不愿意!

曾追当场跪下,拜杜回为师,拜完后便抱着杜回的腿哭了起来。

他自小父亲早逝,未得几日父教父爱,此刻得杜回这般如师如父的关爱,满腹委屈便再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