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从他膝上下来,去给他倒茶,想他醉酒难受,便将桌上的解酒药一并拿了过去。

“来,先喝口茶,再把解酒药吃了,就不难受了。”她先喂了楼云春半盏茶,随后又从药瓶里各倒出一枚药丸,让他服下。

喝了茶水过后,楼云春好受了些,他睁开眼,被屋内一片红刺得眼花,过了好一阵,才看清胥姜的身影。

今日太过繁忙纷杂,他都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她,好好同她说句话。

胥姜放下茶盏,回头见他痴痴望着自己,便拿顺手放在桌上的扇子,将脸挡住了。

她也不过去,扶着桌子坐下,问道:“好些了么?”

楼云春见她着一身喜服,手执他亲手所绘之喜扇,端坐于红烛之中,只觉自己也好似她身旁那烛,缓缓化成一朵红莲,开在她手边,开在红尘里,风月中。

他起身朝胥姜走去,起先摇摇晃晃,往后越走越稳,神志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沉沦。

胥姜隔着扇子见他朝自己走来,顿时心钟乱撞,又见他停在自己面前,伸手要来拿自己的扇子,便往后躲了躲,让他探了个空。

楼云春顿了顿,随后从旁搬过来一把凳子,与她促膝而坐。

胥姜则扇露出一只笑眼,问道:“醒着,还是醉着?”

楼云春答道:“醉着。”

“才怪。”醉着哪里能走这么稳?胥姜白了他一眼,心头却对巫栀夸赞了一番,果真是神医,解酒药都这般灵。

“阿姜。”

“嗯。”

“娘子。”

胥姜缩到了扇子后。

楼云春心动难以抑制。

风入帘幕,吹动满屋烛火,扇子上那对鸳鸯仿佛活了过来,在两人眼中、心头,扑起层层涟漪。

楼云春隔扇注视胥姜羞怯的面颊,随后缓缓念起了却扇诗。

“风剪灯花夜减音,高烛落照胭脂凝。”

胥姜扇了扇扇子,脸上两团胭脂更红了。

楼云春伸手拨开喜扇:“若教团团挡望舒,欲沐清辉何处寻?”

听罢,胥姜拿扇子盖住楼云春道脸,“不害臊,谁想看你。”

楼云春将扇子挪开,目光罩着她,“是我想看你。”

胥姜眼睛一弯,抬手揪了揪他俊俏的脸皮,也是烫手的,便承认道:“好吧,我是挺想看的。”

楼云春任她揉捏,待她捏够了,才接住她的手问道:“累吗?”

婚仪规矩、礼仪繁多,要自几日前便开始筹备,况且还有书肆的事要忙,又怎会不累?

“累。”胥姜问道:“你不累吗?”

楼云春道:“累,却很欢喜。”

“我也很欢喜。”这话听得胥姜心头甜滋滋的,人也越发体贴,抓着他的手摇了摇,提议道:“既然都累了,就早些歇息吧。明日咱们还得早起,要去给伯、父亲和母亲敬茶,还要去祠堂上香祭拜。”

听她唤‘父亲、母亲’,楼云春这才觉得她是真落到这个家里,落在他心头。

今日听尽了吉祥话,可他贪求不多,唯愿与她白首。

白首偕老,永以为好。

楼云春心里腾起一股热意。

“怎么了?”胥姜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酒劲儿又翻上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随后忙拉他去床上,想让他躺下歇息。

至于其他嘛……咳,来日方长。

楼云春被她按坐在床上,顺势将她也拉坐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伸手在她脸上抹了抹,蹭下几点胭脂。

“就这么睡,会不舒服的。”

胥姜盯着他指腹那层薄红,再对上他发湿的眼神,这身下的喜床就像变成了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