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果不其然地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二人眼波交织,于喧闹之中,自成方寸。
待新人离去后,袁祖之呼道:“宴宾客!”
厅堂之内也热闹起来,众人纷纷上前,向楼家夫妇道喜。
“楼兄、嫂夫人,恭喜,恭喜啊!”
“楼大人,这往后可不用再愁咯。”
楼敬笑着拍了拍那人肩膀,得意道:“可不是?”
另一位大人感慨:“哎,这小楼大人都成亲了,咱们家那位还没个着落呢。来来来,让我也沾沾喜气,回头不孝子觅得佳妇,再来还喜。”说着就朝楼敬身上摸去。
众人顿时笑开了。
袁祖之道:“今日大喜,楼兄不同咱们这些个老家伙喝几杯,可说不过去。”
钟麓和李统学纷纷附和。
楼敬心头畅快,大声应道:“喝!”
袁祖之略带遗憾道:“可惜今日老杜不在,错过了这好日子。”
提到好友,楼敬也有些惆怅。
李统学道:“他即便在,也不会吃你这一头。”
他可是新娘子娘家人。
有他在,小楼今日能不能这么顺利地接到人,还两说。
楼敬惆怅顿消,朝夫人打了个招呼,欢欢乐乐地招呼众人,朝园中喜棚喝酒去。
楼夫人也没闲着,她自己的闺中密友,朝中命妇,还有三亲四戚的女眷,都得让她这个主母招呼。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不再那么惧外,且又逢好日子,心中愉悦,打点起来井井有条,再不似从前那般局促了。
前方宾主尽开颜,后宅也是一路欢声笑语。
新人洞房并未设在楼云春先前所住后屋,而是设在胥姜在楼宅住的院子里。
这儿原本也是楼敬为儿子单独辟出来的院子,待他成人后娶媳妇便搬过来住,哪知过后会一直空置?
直到遇到胥姜,才算真正派上了用场。
两人被簇拥着进屋,落座于喜床之上。
喜床早非胥姜原先所睡那张,是重新打造的,比原本那张大了不少。
喜床上挂百子帐,下铺喜被喜枕,红红火火的将一对新人也映得亮亮堂堂。
胥姜挨着楼云春,只觉身上发烫,根本坐不住,总想蹦起来。
而自打两人坐下后,楼云春脸便未摆正过,此刻见胥姜羞得脖颈发红,心头犹如关了成百上千只喜鹊,将他啄得浑身躁动。
媒人笑呵呵地看着两人,随后让柳眉将端来的枣子、花生、谷子、豆子,还有喜钱、喜果等物,分发给众人。
然后让每人对着新郎新娘说一句吉祥话,再将这些喜物撒进二人身后的帷帐之中。
“祝新郎新娘,成双成业,鸾凤和鸣。”
“祝新郎新娘,琴瑟在御,瓜瓞延绵。”
“祝新郎新娘,鹣鲽情深,白头不离。”
一声声祝福,一把把彩果,落在新人身上,撒在鸳鸯帐中。
胥姜看向楼云春,被他热切地眼神烫得低下了头,露出一抹难见的羞怯。
楼云春心头情愫难以抑制,却只得忍耐,将自己憋得呼吸沉重,耳脸通红。
撒帐完毕,茵茵呈来了羊肉与合卺酒。
同牢合卺,同牢便是同食一牲之肉。
而卺者,瓠瓜也。将瓠瓜其劈作两半,以红绳系之,作为婚仪之酒器。
瓠瓜味苦,用以盛甘甜美酒,令新人各取半瓠,共同饮下,再将酒器合二为一,称为合卺之礼。
同牢合卺,寓意夫妻双方,往后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媒人先让胥姜和楼云春各吃了一片羊肉,随后又各取半瓠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