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摸索,忽然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便朝来人伸出了手。
一只手接住她,温暖,宽大,有力,不是林红锄那双小爪子。
胥姜一顿,眼睛撑开一条缝模模糊糊地看清了来人。
“竹春?”
胡煦温柔叮嘱,“小心脚下。”随后牵着她,将她引入了书肆。
林红锄也赶紧过来扶她,让她坐下后,又给她倒茶。胡煦盯着她的手,见上头布满细微的刀口,眉头微皱,随后起身去给她找药膏。
在屋内,胥姜的眼睛好多了,林红锄安置好她,又去门口扫雪。胡煦拿来药膏,让她摊开手,轻柔地给她上药。
“多谢。”胥姜本想自己来,可胡煦却不让,便只好麻烦他了。
“你也算是为我刊印的,就当我也出一份力。”
胥姜莞尔一笑。
“好了,暂时不要碰水,也别碰其它东西,等药吸收了再动。”
“知道了。”
胡煦收了药,忽然道:“还有两个月便要科考了。”
胥姜以为他紧张,便道:“别担心,此次有袁先生助力,定不会出差错的。”
“我不担心自己会落榜。”
胥姜连忙呸了两声,“别瞎说,不吉利。”
胡煦淡淡一笑,改口道 ,“我不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
“我又何处可担心的,又不往别处去。”
不往别出去,可也挡不住有人上门来。
胡煦想起楼云春,听说这些日子他时常来此,所以他才坐不住了。
胥姜安抚道:“你安心备考,等你考完,我亲置一桌宴席,咱们庆贺庆贺。”
“好。”时机不对,胡煦叹息一声,到底没将话说出口。
胥姜扬了扬手指,“届时还有一份好礼送你。”
胡煦知她指的是诗集,心头感慨,都说他的伯乐是袁祖之,可只有他自己清楚,真正的伯乐是眼前对坐之人。胥姜对他的恩义,他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想起汪掌柜说的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
他心头微动,若他此次高中,定来相许,只盼着她如其所言,不要往别出去,只等等他。
不用等许久,两个月便好。
林红锄见胡煦走了,才往屋里来,见胥姜正举着两只手,很不斯文的埋头啜茶,赶紧过去端起来喂她。
“嗓子终于舒坦了,忍了好久了。”
胡煦在她不好如此无状,又怕自己说口渴,他要像红锄这般来喂,所以忍了又忍。
林红锄不禁发笑。
“傻笑什么?雪扫完了。”
“扫完了。”林红锄忍了又忍,忽然凑近她,小声问道:“东家,竹春兄长和楼公子是不是都心悦于你啊?”
胥姜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她擦了擦嘴,佯怒道:“瞎说什么。”
“我才没瞎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你还小,大人的事别问。”
“我明年就及笄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好奇,“东家你呢?你心悦谁?”
“去去去。”胥姜嫌她烦,起身去收拾东西。
有些日子没往曹叔家去看陆禛,功课怕都落下了,趁着今日下雪清闲过去看看,顺道和他们商议陆禛入学之事。
陆禛的老师,她已经有人选了。
林红锄替她将驴牵出来,又问:“东家你何时回来?过会楼公子若来了,是让他就在肆中等你,还是让他来接你?”
天爷,这个小妮子没完没了了。
胥姜赶紧骑上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