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小姐面前哪轮得到你说嘴!”吕夫人冷声斥道。

侍女面露屈色,“奴婢只是替夫人伤心,这么些日子,为小姐操了多少心,来了多少回,休说是亲母女,便是个不相干之人,一颗心也该捂热了,小姐怎还是这般铁石心肠……”

“该打嘴!你再多说一句,仔细我今日便找牙人来将你发卖了去。”吕夫人被怒色煞红了脸。

宋樆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转,见吕夫人眼下两片淡青,停留片刻又挪开了。

吕夫人对宋樆道:“别听她胡言。”随后露出哀戚之色,“你不愿见我便罢,只将这衣衫收下吧。娘没在你身边,连个替你周全的人都没有,花朵一般的年纪,大好的青春,正该鲜鲜艳艳的,却素净得犹如方外之人,叫娘看得心头难受。”

这一声一声的‘娘’,既陌生又突兀,听得宋樆发堵。

她沉默地丈量吕夫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看对方扣着手,不自觉摆出的拒绝姿态,忽然想起华婶言语行动间的热络与亲昵,还有她热乎乎的手掌。

便忽然觉得自己面前的‘母亲’,犹如戴着一副名为‘慈爱’的狡面,虚无得让她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你回去吧。”

宋樆淡淡的一句话,让吕夫人神情一僵。

她眼底顿时浮起泪光,凄然问道:“我就那么不可原谅么?”

宋樆错开她的目光,攥着手反问:“你需要我的原谅吗?这些年没我,你照样过得春风得意。”

“我毕竟是你的母亲,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见她油盐不进,吕夫人心底搓起一股邪火,随即又强行压下,缓和语气道:“我只是想弥补我们母女之间的情分。”

“你不缺女儿,也不缺这点情分。你不如明白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送些衣服,仅此而已。”

“是吗?”

宋樆回头走到捧匣子的侍女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侍女一愣。

“不是说这是送给我的么?”

侍女连忙将匣子放到她手中。

宋樆捧着匣子对吕夫人道:“衣服我收了,另外我不差什么,往后别找借口再来了,来我也不会见,我们之间就止于此吧。”说完,便抱着木匣往家里走去。

吕夫人道:“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心真是够狠。”

宋樆脚步微顿,继续前行。

刚走到门前,却听身后传来侍女的惊呼,“夫人!”

她回头,却见吕夫人已晕倒在地。

宋樆上前,见吕夫人脸色煞白,忙对侍女们道:“快送去医馆。”

侍女却道:“夫人为官家内眷,千金贵体,怎能去医馆那般龙蛇混杂之地?”

“那你们快将她送回家中,请大夫诊治。”

“回去也得大半个时辰。”侍女看向宋樆家,“不如咱们先将夫人扶到小姐家中歇息,听闻附近有个千金堂,请大夫来也快。”

宋樆没答话。

侍女急道:“小姐,便是一个寻常人,也断没这般见死不救的道理,何况这是你的母亲。”

宋樆虽不想答应,却在看到吕夫人青白的脸色时,终究是狠不下心,“扶进来吧。”

几人将吕夫人扶进院子,宋樆收拾出堂屋的一张木榻,让她靠着歇息,随后去后院倒来一碗水给她喝下。

水是早上出门时烧的,早已冷了,一碗下去便将‘晕厥’的吕夫人给浇醒过来。

吕夫人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见状,以找大夫为借口离开了。

宋樆放下碗,说道:“你是装的。”

“不全然是,我这几日身子确实不大好。”吕夫人脸色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