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朝廷虽明令禁止,却是屡禁不绝,京城不能仿,便去别的州府仿了在转回京城售卖,有的是空子可以钻。

古今名典出世,仿冒者不计其数,有的被唾弃,有的却被奉为‘伪典’,挣得名利双收,盆满钵满。

可恨的是,这般卑劣之举,根本无法杜绝,犹如田边恼人的杂草,铲了一茬又生一茬,只要有利可图,便有人前赴后继,不知廉耻,没脸没皮。

胥姜叹气,连官刻尚如此,何况私刻?

“你过会儿去国子监,问问宋学录对此可有应对之法,我晚些也去南山书塾找林夫子问问。”

“那我这就备礼去国子监。”

“等等。”胥姜想起自己答应巫栀替她抄订医书,便对梁墨说:“回来时绕去西市,去问问纸坊坊主有没有上好的白麻纸和黄麻纸。若没有,便先向他各定二十刀,若有,先各拿一刀回来让我验看,另外定两斤油烟墨。对了,再问问有没有用来装帧的厚皮防蠹纸。”

“东家接活儿了?”

“嗯,有一批医书要抄订。”黄、白麻纸结实耐用,油烟墨黝黑坚润,入纸不晕,防蠹纸防止蛀虫,用这些材料来抄订医书,才不易损坏,保其长存。

一听说接了活儿,梁墨很雀跃,连忙收拾好东西,牵驴往街上去了。

胥姜收拾好账本,便着手清扫书肆。虽梁墨与茵茵平日里打理得干净,可总要自己过了手才安心,才有归属。

她分理书目,擦洗洒扫,熏艾驱虫,将书架腾出来一壁,用来放从永绥带回来的书,又清理了刻房,明日便将搬去楼宅的东西都挪回来。

择日,她自己也会搬回书肆。

一是因为隔婚期不足半载,她不好再继续住在楼宅。二来,书肆是她的根,京城风波既已平息,书肆也恢复平静,那她自该回到此处,好好经营。

胥姜并不想借着自己与楼云春的姻缘,便彻底依附他和楼家,放弃自己原本想走的路。

她所期望的,也并非捐弃前程,贪图安逸。

她的路还很远很长,不能就此停留。

此事,胥姜在回程途中已告诉楼云春,楼云春并未阻止,不仅不阻止,瞧着比她更为迫切。

胥姜整理那张为楼云春量身定做的木榻,她摸着那木榻上自己亲手刻下的两个字,情不自禁地弯起嘴唇,随后将木榻上的簟席换成软褥。

天凉了,别把人冻着。

刚铺完软褥,月奴便蹦了上去,转圈踩了踩,便往踩出的坑里一躺,蹬腿翻起肚皮来。

胥姜搔了搔它的下巴,它舒服地伸长脖子。

“你倒是会享受。”

胥姜见它一副赖样儿,也由得它去了,自己继续洒扫。

等她将书肆整理妥当,茵茵也将后院收拾干净了,两人身上酸疼疲累,心头却轻松畅快。

胥姜让茵茵提来茶水,重新冲了两盏夔州香雨,摆上茶点,又焚了橘叶香,二人对坐吃茶。

橘叶香是胥姜在收拾的时候,翻出来的,香是去年所制,气味比成香之时多了一份陈旧,却更为闲逸淡泊。

此时此境,焚来正好。

香起一线,茶浸二芳,满室悠然。

胥姜盯着那线像雾,只觉要迷了过去,茵茵已靠着她开始打盹。

忽地,外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胥姜以为是客来,立即惊醒,随后拍了拍茵茵。

两人起身去迎,还未走到门口,却见一茜衣女子抱着个木匣跨进门来。

“胥娘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盼了你好久了!”

“崔娘子?”此人正是那成衣铺的掌柜娘子。

崔娘子满面笑容,摆着腰肢走上前,将手里的木匣交给胥姜,“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