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各怀鬼胎的两个人,总算达成一致,正式结为同盟。

阿艳连山在村口草垛里窝了一整夜,隔天一早,赵秀领着队伍作别支胡人,启程往北。

启程后,阿艳连山指着支通问道:“他怎么也在?”

支通看他不顺眼,便用族语呱啦了几句,像是在骂人。

阿艳连山顿时火冒三丈,呱啦了回去。

二人吵得火热,梅二见状,上前对阿艳连山劝道:“别吵,别吵,支通兄弟是给咱们领路的。”

“领什么路?”

“支通兄弟知道一条去阳关的近路,说是只走五日就能到。”

“不是去找他爹吗?”

支通闻言,扯马就要朝阿艳连山冲过来。

梅二忙将他隔开,并劝道:“他是无心的,不知者无罪,还请你见谅。”

赵秀在前方听见动静,回头朝支通招了招手,让他去前面。支通朝阿艳连山吐了口唾沫,便夹着马腹朝赵秀追去了。

见人走远,梅二才悄声对阿艳连山说道:“他父亲过世了,你别乱说。”

阿艳连山大惊,“什么?他父亲不是北庭的军曹么?”

“什么军曹?他父亲是个玉商,前年遭遇劫匪被杀了。”梅二唏嘘道:“也是可怜。”随即又提醒道:“你有眼力见些,别再揭人伤疤,多不好。”

“玉商?”阿艳连山一呆,随后冲前方的赵秀嘶吼:“赵秀!你这个死狗!你又骗老子!”

支通对赵秀道:“他骂你干什么?”

“有吗?”赵秀挖了挖耳朵,说道:“沙子堵了耳朵,没听见。”

“哦。”支通指着前方一条河说道:“那就是弱水,溯水走五日,便是阳关,过阳关就是安西境内了。”

赵秀眯眼望去,水面微波轻摇,浮光跃金,再攀着河流往上游望去,是一片丰饶的原野,原野尽头就是他的目的地。

他听着身后传来的咒骂,暗道:楼云春啊,楼云春,届时我的这条命,可就全靠你了。

楼云春昨日刚至河西都督府,没顾及歇息,便与河西节度使萧固密谈了整夜。

天亮后,萧固便下令调重兵镇守各关口,并加强长城防卫,防止长城外的突厥趁乱越界偷袭。同时他又让亲卫副使暗中前往安西,与安西节度使卫驰飞传信,让其加强对郭元振的封锁和防卫,不让郭元振潜出去一兵一卒。

发完令后,萧固回房却见楼云春已伏在案几上睡着了,他叫了两声没叫醒,连忙将人扶到榻上,叫来军医为其检查。

军医检查后告知,楼云春是伤病加之疲累过度才导致的昏睡。

“睡着也好,这一路来,恐怕没睡几个安稳觉。”军医与医侍给楼云春换药,一边换一边叹道:“这么重的伤,坚持到咱们这儿才倒,也是不易。”

相谈一整夜,楼云春条顺理达,虽有疲态却精神饱满,竟不曾让人看出他身上带伤。

萧固看着这个年轻人,心头很是赞赏,于是对军医道:“你们留个人好生照料,另外再去瞧瞧他带来的人,有任何需要,尽量满足。”

“是,将军。”

这是萧固的书房,萧固没叫人将楼云春挪走,而让人收拾妥帖后,其留在此处养伤。

楼云春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后又被军医用重药,压在榻上又躺了两日,才真正恢复了些元气与精神。

老段和兄弟们也躺了两日,醒后就一直守着楼云春。

“大人身子虽好转不少,可依旧得注意歇息,莫要太过操劳。”

军医嘱咐几句后,招呼医侍走了。

楼云春下榻,起身时只觉得身体沉重,骨头也磨得嘎吱响,他慢慢打了一套拳,才方觉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