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春点头附和。

一阵风过,扑灭了灯。

胥姜背脊一凉,朝画中人干笑两声,嘴里不住地念道:“师父莫怪,师父莫怪。”

楼云春也跟着念了两句,“莫怪,莫怪。”

胥姜拽着楼云春到一旁坐下,“你不是有事要和我商议么?什么事?”

楼云春接过她手中的油灯,借火重新点燃。

火光晃得他神色明晦难辨。

胥姜敛下表情,正色道:“究竟是什么事?”

楼云春沉默片刻,捧起她的手,沉声道:“我想让你回楼宅暂住,你可愿意?”

“回楼宅?为何?”难道他是被昨日的事吓着了?

“我过几日要离京办差,留你一人留在书肆我不放心。”

胥姜闻言一惊,“离京?去哪儿?”

“去凉州。”

“这么远?”凉州离京城近两千里路,即便走凉州北道,快马加鞭、一刻不歇,来回至少得两个月。

楼云春正在查舞弊案的关键时刻,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凉州?

胥姜自脑海里搜出看过的游记,凉州位于河西要塞,设有都督府,以防匈奴,辖凉州,截陇右。

而陇右设有两府,一为安西,一为北庭,那北庭节度使,正是郭元振,江孤所列名单头名。

想着京城如今局势,胥姜心头一沉,这郭元振怕不是要造反。

“此去可有危险?”

“危险在所难免,但我会小心应对。”胥姜冰雪聪明,越是粉饰太平,反倒越让她担心,倒不如坦荡与她说明得好,况且楼云春也不想骗她。

胥姜深吸一口气,又问:“何时启程?”

“三日之后。”

“这么急?”

“如你所说,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早去早了。”

楼云春紧紧握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只是我这一走,京中必然生变,而眼下冯杪与胥昊还未捉拿归案,我怕他们趁机对你不利。”

胥姜反握住他,点头答应道:“好,我去楼宅。”

此去凉州凶险,楼云春若记挂着她的安危,便难免会分心,一旦分心,危险就多一分。

她想让他免去后顾之忧,安心办差,平安归来。

见她答应,楼云春松了口气,随后抹去她眉间愁云,安抚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此行走官驿,又有人跟随,寻常盗匪不敢来犯。”

就怕来犯者非比寻常。

胥姜叮嘱道:“万事多加小心。”

“我会的。”楼云春凑过去在她眉心啄了啄。

人还未走,胥姜已满心不舍,拿一双黑黝黝地眼,巴巴地把人看着。

这教人如何迈得开脚?楼云春亲了亲她的眼睛,辗转又贴上她的唇,低声道:“等我回来。”

胥姜叹息一声,轻柔回应。

“好。”

楼云春简单洗漱后,拿着胥姜买的朝食,边吃边往大理寺而去。

中途他绕至两县府衙,叮嘱其加紧搜捕冯杪与胥昊,务必早日将其捉拿归案,又嘱咐其将胥砀与胥十二看紧,谨防其越狱和伤亡。

待他自凉州回来后,会亲自提审二人,以纠旧案。

两县县令笑脸相送,心头将楼云春骂翻了天。

这天杀的活阎罗,脑子是不是有病?天刚亮便来查岗,还让不让人睡了?

可骂归骂,差事可不敢耽搁,待人一走,便召集官差去搜寻犯人。

他没得睡,索性大家都别睡了。

楼云春一至大理寺,便径直往木淙也的牢房去了。

木淙也正在用朝食,一见他来,招呼道:“小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