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派发人去给你传信,就在这儿碰上了,正好,随我一道入宫。”

“陛下何事召见?”

“暂且不知,不过瞧着传令官十万火急的模样,想来有要事。”

圣人召见,楼云春自无法推辞,只好先同上峰入宫,过后再来寻胥姜。

入宫后,两人前往内殿,一进殿却见三师、尚书令、兵部尚书都在。

见人到齐了,圣人让内侍呈上一封奏折,让在场众臣传阅。

奏折传至楼云春手上,他看完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奏折是河西节度使辛正初加急传回京的。上头呈道他近日截获一队由京城前往北庭都护府的商队,押送的是金银珠宝,因数额巨大引起怀疑,便被扣留盘查。

这一盘查,却从商队把头身上,搜出来一枚铜符。

铜符为士族身份之象征。

被识破身份的把头想逃跑,被就地射杀,辛正初拿着他的铜符,命人伪装成把头,押送财宝前往北庭都护府。

一到北庭却发现来与他们接头的竟郭元振的副使。

那副使在收这些财宝后,交给商队一封密函,让其带回京交给颍王。

颍王成年后本因去封地,因自小体弱,圣人出于手足之情怜惜他,所以才让其留在京城养病。

却不想,病养好了,心也养大了。

那封密函,如今也在圣人手中,圣人却并未拿出来,而只让人内侍将铜符交给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将铜符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后,递给了楼云春。

楼云春一眼认出,上头刻着柳家的家纹。

“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兵部尚书拱手道:“回陛下,北庭都护府这两年不仅与京都士族们来往密切,与阿史那多吉也有所暗通,年前辛将军还曾截获郭元振送向突厥的几车兵器,其不臣之心昭昭。”

太傅沉声道:“郭元振蛰伏北庭多年,如今频繁与各方走动,想必与近年朝中士族之势衰减有关。”

自从逆王伏诛,铲除江家之后,朝廷便一直试图分化士族,以免重蹈覆辙。

最终由先帝改制科举,取消举荐一途,大力提拔寒门子弟,以压制士族势力。

这一招收效显著,自科举改制后,士族在朝人员折半,加之先帝熬走不少老臣,如今更显冷落,可用之才寥寥无几,也难怪他们会着急。

“科举舞弊案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大理寺卿道:“只是他远在北庭,拥军自立,要查办他可没那么容易。”

按大盛律例,各地藩王每三年需得回京朝拜述职,郭元振却是四年未曾离开北庭,每每传诏,皆找借口推辞,到后来对圣令干脆视而不见。

这两年时时传来他屯兵的消息,好在有河西与安西两镇将其牵制,才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尚书令叹气,“科举舞弊即便查到他,也难伤他分毫。”

太傅老眼深沉,“可留着他始终是个祸患,何况如今还扯上了颍王。”

一王一将,一里一外,再加笼络的这些士族,他们想干什么,显而易见。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成势,届时无论他成功与否,都会伤及大盛根基。

圣人摸着桌上那封密信,思绪纷杂,这可是他自小相亲的弟弟。

“科举舞弊案虽伤不了郭元振,却能控制在京士族,况且我们还有江孤所提供的名单。只要斩断其联络,蔽其耳目,传其假讯,请君入瓮,未必不能将其诱杀。”楼云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满含杀机。

远对朝廷和郭元振而言各有利弊,只要以我之利攻其之弊,便能断其逆途,何况如今的局势对朝廷有利,他们胜算很大。

楼云春的看法深得圣心,圣人当即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