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火大,便招来内侍,将大慈恩寺昨日送来的经文给分发下去,让大臣们三日之内抄完,送到大慈恩寺替祖先祈福。

给朝臣们派完活儿,圣人心情舒畅不少,正巧此时外头宫人传话,说木淙也受召求见,便赶紧让内侍收起镜子,端正威严地坐定。

“宣。”

木淙也入内觐见,他窥视上座这位年轻的圣人,圣人神色莫测,已有先帝之君威。

“参见陛下。”

圣人没让他起身,而是抬手让内侍将一沓诗文呈给他。

“朕近日新得了一些诗文,木大人博学多才,替朕瞧瞧这些诗文写得好不好。”

“是。”木淙也恭敬地接过诗文,打开来一看,随即直冒冷汗,他强自镇定,将这些诗文一篇一篇,一字不漏的看完了。

圣人看了他一眼,问道:“木大人觉得如何?”

木淙也答道:“文采非凡。”

圣人又让内侍将一套答卷呈给他,木淙也没有接,而是伏在地上告罪道:“陛下,不用再看,这些皆为同一人所作。”

“哦?可朕却记得你曾帮赵秀作证,说这答卷是他从杜回那儿得到题后,找人代答的。”圣人眼睛发干,忍不住眯了眯,“木大人,你欺君啊。”

木淙也叩头道:“臣有罪,还望陛下网开一面。”今日朝堂上林噙年与大理寺卿同意重审舞弊案,他便知道此事兜不住,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欺君之罪,构陷朝臣之罪,扰乱科考之罪,三罪并罚,数数看,你木家的脑袋够不够祭那刽子手的刀?”

“臣……臣死罪,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饶过臣的家人。”自从参与此事,木淙也便知道,自己无法全身而退,只是妻女无辜。

“木大人可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臣知。”

“朕倒是觉得贵千金倒比大人知之甚深。你那小家是家,朕这江山亦是家,木府倾危,你妻女难保,江山倾覆,天下黎民焉得好活?你为夫为父,更是为臣为子,莫要因你只是一介闲职,便忘了供养你的人是谁。”

木淙也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磕头道:“臣惭愧。”随后猛地反应过来,“陛下方才说小女……”

圣人这才又让内侍将木兰景写给胥姜的信呈给木淙也。

木淙也看过之后,老泪纵横,随后向圣人祈求道:“陛下,千错万罪,皆因臣之过,臣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饶过臣妻女性命。”

看他哭成这般,圣人叹道:“作为君王要杀一个人容易,可要培养一个有才干的人却难,你如今虽仅任闲职,可朕却记得将你外派时,你被百姓称颂的功绩。便是看在令千金深明大义,主动上交证据的功劳上,朕也当留你一命。”

“臣叩谢陛下仁慈。”

“先别急着谢,死罪虽可免,可活罪却没那么容易被宽恕。”

木淙也忙拜道:“臣任凭处置,且愿意将功折罪,以换妻女平安。”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圣人舒了一口气,心头郁结之气总算疏散了些,“那朕便拭目以待。”

隔天上朝,朝臣们个个萎靡不振,哈欠连天,看来抄经书果然静心。

圣人倒是精神勃发,红光满面。

“众卿可有奏?”

“臣……”王尚书咽下一个哈欠,艰难道:“有奏。”

“臣有奏!”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盖过王尚书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正是林噙年。

圣人抬手,“准。”

林噙年将手中奏折上呈,虽奏折一起的,还有一篇文章,交给内侍,随后跪叩道:“陛下,臣代被拐子拐卖之孤儿陆稹,上呈请罪书。”

“请罪书?拿来朕瞧瞧。”圣人朝内